“这……”李公公亦步亦趋的跟在夙沧墨身后,犹豫了一瞬,硬着头皮一五一十的告知,“江先生什么反应也没有。”
夙沧墨脚步顿住,方才稍显好转的脸色再次阴沉,一股怒气没来由的涌上心口:“那她可有说什么?”
“江先生只说……”李公公战战兢兢的垂头站在一侧,咬了咬牙道,“江先生说她可以理解陛下。”
理解?
夙沧墨眸中泛着冷意,冷嗤一声:“江一一还当真不在意?”
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在询问李公公,短短的一句话,仿佛是从牙关挤出来的一般。
尽管李公公没有抬头看去,也知晓现在的陛下心情不佳,他缩了缩脖子,还是决定安分的待在一旁,一言不发。
万一说错一个字,被陛下迁怒,便太不值当了。
一阵微风袭过,树叶被吹得呼啦作响,夙沧墨不急不缓的在宫中闲逛,李公公则跟在他的身后,时不时地抬起袖子抹掉额上的汗珠。
不知不觉间,两人竟走到了宫门口,李公公微怔,小心翼翼的询问:“陛下,您是要去见江先生吗?”
夙沧墨眸底闪过一道暗光,睨了李公公一眼,冷哼一声:“
你说朕要去哪儿?”
语气中满是不耐,李公公自知多嘴,忙不迭的退至一旁,随着夙沧墨出宫。
宅子距离皇宫并不远,夙沧墨心中恼怒,脚下的动作也比往日快了许多。
这便苦了李公公。
京城已经陷入一片寂静,除却月光之外,便没有其他光亮。
“陛下,您当心脚下。”李公公气喘吁吁地小跑着跟上夙沧墨,还不忘左右查看周围的环境。
耳边尽是李公公喋喋不休的话语,夙沧墨心中躁意更甚,冷声呵斥:“闭嘴。”
李公公浑身一激灵,话说到一半,只好憋了回去。
往日一盏茶的路程,硬生生的用了半盏茶的时间就走完,直到进了院子内,李公公才松了一口气。
总算是到了!真是可怜他一把老骨头,大半夜的累死累活。
夙沧墨抬脚迈入院中,只见院内一片漆黑,三个房间皆没有烛火亮着,院子里更是空无一人。
“江一一呢?”夙沧墨睨向李公公,朝着前方微抬下巴,“将人给朕喊出来。”
李公公赶忙将揉着腰的手放下,应承一声,轻手轻脚的进入姜亦依的房间。
片刻后,李公公面色怪异的从里头出来,对上
夙沧墨冷沉的视线,他支支吾吾道:“陛下,江先生不在里头。”
不在房间,那在何处?
夙沧墨抬手,一道黑影落在身前,单膝跪地抱拳行礼:“属下参见陛下。”
“江一一去了何处?”夙沧墨视线落在大开着的房门之上,双眸微微眯起。
暗卫垂首,一五一十回禀:“陛下,江先生方才已然离去。”
夙沧墨掩在袖子中的手瞬间攥紧,用力到指节都泛白,他狠狠咬牙,嗤笑一声:“江一一,真是好得很!”
暗卫已然再次隐于暗处,徒留李公公候在夙沧墨的身侧,忍受着这难捱的压迫感。
李公公踌躇片刻,纠结着开口:“陛下,可否需要老奴派人将江先生唤来?”
“多嘴!”夙沧墨面色难看,迈步朝着姜亦依的房间走去。
李公公一时间搞不懂陛下是什么意思,只好先提步跟上。
堪堪踏入房门,夙沧墨眉头紧皱,只觉一股燥热从胸腔散开,涌入身体的各个角落。
想到姜亦依就这么走了,这股燥热更转化为怒意,在胸腔中汹涌炸开。
他抬手扶住门框,手指收紧,眼角微微泛红。
这分明是着了道!
“陛下,您怎么
了?”李公公后知后觉的发现陛下此时的情况不对,顾不得旁的,赶忙上前搀扶着。
短短的几息时间,夙沧墨便浑身发烫,若不是有李公公在一旁搀扶,他怕是站都站不稳。
李公公双眸微瞠,感受着手中的热意,尽管隔着衣袖,那热意却已经传入他的掌心。
在深宫中浸染了几十年,李公公对这种腌臜手段见识过不少,当下便明白了陛下如今的处境。
“陛下,老奴先将您送回屋内。”李公公心下焦急,费力的将夙沧墨移到床榻上,转身匆匆跑出去。
另一头的左相府,姜亦依借助着那棵大树爬到墙上,左右探查一番,发现院子中安静的很,她才放心的跳下去。
鬼鬼祟祟的从窗子中跃入房间,姜亦依轻叹一声,抬袖送到鼻尖,果然有一股汗味儿。
她在房中站了片刻,最终还是决定忍一忍,万一被春月发现,难保不会怀疑。
想到这里,她拉开身侧的衣带,将这件裙装包好,塞到了箱子的最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