层层叠叠的床帐,不知过了多久才彻底静下来。
姜亦依拖着酸痛的身体,将衣裙一件一件穿好,仅仅是穿个鞋的动作,就险些折了腰。
“狗男人!”
姜亦依暗自咬牙,缓缓吐出一口气,垂眸看向已然昏睡过去的夙沧墨,眸中满是释然,“今夜过后,你我就不亏不欠了。”
话音刚落,姜亦依头也不回的离去,还不忘将易容工具也带走。
翌日清晨,夙沧墨缓缓睁开双眼,只觉得浑身酸软,他抬眸看着上方,眉头骤然紧锁。
“陛下,您醒了?”李公公颤颤巍巍的声音传来,将夙沧墨的思绪拉回。
“嗯。”夙沧墨轻应一声,掀开被子,却发现自己未着寸缕,而且胸膛之上还残留着女子的抓痕。
这一幕,可真是似曾相识。
“滚过来!”
夙沧墨脸色阴沉,厉声吩咐:“将昨夜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知朕。”
李公公面色微变,连忙跪在地上,浑身颤抖,连带着声音都有些虚:“陛下恕罪,老奴也不知昨夜究竟发生了何事。”
“嗯?”
夙沧墨眼角一斜,眸光冷厉,语气中透着寒意,“你身为朕的贴身总管,竟不知昨夜发生
了何事?”
“陛下,陛下恕罪。”
李公公额头触地,忙不迭的解释,“昨夜您中了迷魂香,老奴将江先生请来为您诊治,可是就连江先生都没有办法,只能通过……才能解掉药性。”
李公公偷偷地抬眸看向被床帐遮挡的严严实实的陛下,发觉他并未因此发怒,继而说道:“老奴为了陛下的龙体,便去寻了个冰清玉洁的女子。”
“你说什么?”
夙沧墨的语气陡然一沉,猛地抬手攥住床帐,怒气从胸膛涌出,一字一顿道,“江一一就那样离开了?”
“陛下,昨夜您将江先生赶走了。”
李公公懊恼的拍了拍自己的嘴,连连摇头,“不过,昨夜老奴为您寻的女子并未用上。”
夙沧墨手上的力气忽的一松,却还是将床帐扯下了一角。
大抵是迷魂香的后遗症,夙沧墨现在的脑子乱的很,昨夜的记忆更是混乱得很。
他如今只能确定,昨夜的确是有一个人为他解了药。
他分明想要推开她,但那人的气息绝极尽熟悉,让他竟……
脑中忽的闪过一颗泪痣,夙沧墨眉头隆起,冷声询问:“承乾宫的那个还在宫里?”
李公公还沉
浸在即将要丢掉小命的悲伤中,乍一听见此话,险些没有反应过来,察觉到夙沧墨冰冷的目光,他忙不迭的回禀:“承乾宫那位并未出宫。”
话音刚落,李公公身子微僵,难不成陛下以为昨夜那人是姜贵妃?
不过这是不可能的事,虽说他并不知晓姜贵妃现在的情况究竟如何,但是他可以确定,姜贵妃昨夜并未出承乾宫。
若是姜贵妃从承乾宫出来,暗卫定然会及时回禀。
屋内的氛围陷入一片冷寂,李公公战战兢兢地跪在不远处,心惊胆战的,生怕陛下会忽然发话,给他治罪。
李公公的背上冒出了一层冷汗,一阵风从窗子钻进来,直将李公公吹得打了个寒颤。
“伺候朕穿衣。”
床帐内传来男子冷沉的声音,李公公庆幸的松了一口气,脚下的动作却丝毫不慢。
跪的时间有些久,李公公起身的时候险些摔倒在地上,好在他及时稳住身子,这才免了一顿骂。
将床帐拉开,李公公不敢抬眸,垂首服侍夙沧墨穿衣。
饶是如此,视线还是不经意间落在夙沧墨的胸膛上,这红痕让他一眼就想到了六年前。
这还是他第二次在陛下
身上看到这种痕迹,第一次便是在皇陵中。
想到六年多前的那一次,李公公的脑中萌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这次不会也是真正的姜贵妃做的吧!
将这荒谬的念头压下,李公公专心致志的服侍夙沧墨穿好衣裳,之后便垂头候在一旁。
院子内传来孩子们的笑闹声,夙沧墨站在窗前,静静地看着姜小渊与夙遥识打闹,心思却早已经飘到了天边。
随着清醒的时间越来越长,夙沧墨的记忆也愈发的清晰,昨夜的一切他都想起来了,分明和六年多前没有任何的区别。
除了……
除了没有看清楚那个人的长相。
那颗泪痣,那个熟悉的轮廓,那个人究竟是谁?
心上似有一根羽毛在拨弄,驱使着他将这件事情查清楚。
“要想活着,就别磨磨唧唧。”
“今夜过后,你我就不亏不欠了。”
和姜贵妃的语气一模一样,甚至和江一一也有些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