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沧墨的视线过于直白,直白到姜亦依都以为她不经意间露馅了,不着痕迹的蹙了蹙眉,她抬眸望向夙沧墨,试探询问:“陛下,怎么了?”
“没什么。”夙沧墨淡淡地收回视线,将空酒杯放在桌上,微抬下巴,“既然你很快便要离开,今日不如来个不醉不归?”
不醉不归……
说实话,姜亦依实在是有些不太放心,倒也不是担心夙沧墨会做什么,主要是怕夙沧墨会发现她的真面目。
姜亦依咬了咬唇角,按捺住欲要抚上脸颊的手,在夙沧墨带着几分催促的视线下,她含糊应声:“陛下,我的酒量向来不太好。”
此话说的是真的,姜亦依平日里很少会沾酒,方才与夙沧墨喝了两杯,脑子已经有点昏沉,这若是再喝几杯,恐怕就要直接倒下了。
夙沧墨的唇角不动声色的勾了勾,他要的便是这个效果。
只是,看着姜亦依犹豫的模样,夙沧墨举起酒壶,将自己手边的酒杯斟满,似是漫不经心般说道:“无妨,这船上守着这么多人,若你当真醉了,朕便让他们将你送回去便是。”
姜亦依:“……”
她是担心无法
回去吗?她是怕自己披着的最后一层马甲也被扒了。
“陛下,这酒的后劲实在是有点大,我怕是不能与您喝得尽兴。”姜亦依的脑袋已经开始疼了,应付夙沧墨应付的。
“既是为你践行,自然是你尽兴了便好。”夙沧墨见招拆招,执起酒杯,朝着姜亦依的方向微抬,“这酒唯有宫中才有,日后想喝都喝不上。”
话音微顿,夙沧墨忽的话锋一转,双眸微微眯起,语气中夹杂着一丝危险之意:“难不成,你是觉得朕会趁人之危,对你做些什么?”
这狗皇帝怎么这么难缠!
姜亦依险些维持不住自己的表情,她缓缓吐出一口气,勉强的勾起一抹笑,将手边的酒杯抬起,“在下从未这般想过,只是担心会给陛下添乱罢了。”
“朕手底下这么多人,算得上什么添乱?”夙沧墨顺着姜亦依的话客套一句,盯着她将酒水一饮而尽,那黝黑的眸子中酝酿的薄雾才逐渐散去,顺手将姜亦依的酒杯斟满,“这酒如何?”
“自是极好的。”姜亦依看着再次被斟满的酒杯有些为难,甚至感觉这是夙沧墨对她的报复。
这酒未免也太
烈了,若非脸上有易容药水,恐怕她现在已经满脸通红。
“合你的意就好,也不枉费朕亲自将这酒取出来。”夙沧墨满意的点了点头,以眼神示意姜亦依继续喝,“既然你觉得这酒不错,那等你离京的时候,朕派人给你送几坛。”
倒也不必如此破费……
姜亦依扯了扯唇角,淡淡的笑了笑,在夙沧墨仰头喝酒的时候,她也硬着头皮将这杯酒都送进口中。
她可不会傻到在夙沧墨的面前做什么小动作,刚才还没有看出来,如今看夙沧墨的这架势,分明就是想要将她灌醉。
但是夙沧墨的目的是什么?姜亦依一时间没有想通,因为她的脑子已经开始晕晕乎乎的,甚至坐在对面的夙沧墨在她看来都出现了模糊的重影。
被夙沧墨盯着再喝了两杯,姜亦依的眼神已经放空,身子晃了晃,脑袋不受控制地朝着桌面磕了下去。
好在夙沧墨及时伸手托住姜亦依的下巴,这才没有让她的脸磕到,夙沧墨的动作刻意放轻,让姜亦依安稳的趴在桌面上。
他不急不缓的起身,在姜亦依的身侧站定,俯身逼近紧闭双眼的姜亦依,右手缓
缓抬起,最终落在姜亦依的脸上。
姜亦依的脸很小,他一掌便可以将她的脸遮住。
此时,那只大手抚在姜亦依的脸侧,大拇指轻轻地摩挲了一下,感受到那滑嫩的触感,夙沧墨轻啧一声,指尖顺势滑到了耳侧,再次摩挲几下,面上稍显诧异,尾音上挑:“嗯?”
竟然不是面具?
想到姜亦依曾经使用过的易容术,夙沧墨眸光轻闪,指尖稍稍用力,在那细嫩的脸上揉搓着,揉搓数下,他抬起指尖,上头依旧没有任何痕迹,甚至一点黑都没有蹭到。
既不是面具,也不是易容术,难不成这张脸是真的?
尽管事实告诉夙沧墨确是这样,但是夙沧墨的心中却总是觉得哪里不大对劲。
倘若这事发生在别人的身上,夙沧墨恐怕就信了,但是眼前这人乃是那个伪造过性别的姜亦依,有前科的人,实在是让人难以相信。
平缓的呼吸声传来,夙沧墨就近在姜亦依身侧坐下,单手握拳扶额,他眸光专注地望向陷入熟睡的姜亦依。
莫名想到她千方百计地想要离开京城,夙沧墨一时间陷入沉思。
有姜小渊方才那番话,若是不想
个法子,恐怕他们两个最迟后天就要离开了。
一旦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