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来,李公公知晓陛下对六年多前那件事情有多么的在意,闻言,他连连应声:“陛下放心,天亮之后,老奴便派人去查。”
被床帐遮的严严实实的床上忽的传出细微的动静,夙沧墨的心脏仿佛顿了一下,方才聚集起来的怒气被这么一打岔,竟然渐渐地散去,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垂下眼睑,平复着内心的情绪。
李公公眉心微动,眸中闪过一丝诧异之色,短短的时间内,陛下与江先生之间发生了什么?他怎么觉得两人的进展似乎格外的快,若是换做以往,他根本不敢想象,竟然有人能够以一个小小的动作就影响了陛下。
他眼角微斜,余光瞟向龙榻,心中忍不住感慨:还得是江先生啊!
虽说不知道江先生哪个地方吸引了陛下,但是陛下如今有了这般大的改变,李公公愈发觉得得将江先生留在京城,只要有江先生在,不仅陛下的心情好,就连他们这些奴才的生活都好过了不少。
李公公瞄了龙榻数下,忽的意识到一个极其重要的事情,他不动声色的收回视线,偷偷抬眸看了夙沧墨一眼,犹豫了一瞬,开
口询问:“陛下,今夜,江先生就在养心殿留宿吗?”
说来,自打陛下登基以来,还从未有女子进入过养心殿的内殿,更不必说躺上龙榻。
“嗯。”夙沧墨毫不在意的应了一声,受伤的那条胳膊垂在身侧,完好的那条胳膊的手肘则杵在桌面上,单手扶额,闭目养神。
李公公面色复杂,透过昏暗的烛光触及到夙沧墨略显苍白的面色,他小心翼翼的询问:“陛下,既是如此,那您住在何处?”总不能就这样子在桌子旁应付了。
“不必了,就这样吧。”夙沧墨掩在眼睑下的眼珠微转,话音微顿,缓缓开口,“距离早朝还有多久?”
忙了这么一通,李公公险些忘了早朝之事,闻言猛地抬手拍了拍自己的额头,琢磨着时辰,面色微变:“陛下,恐是不剩多长时间了,实乃老奴的过失,老奴这便伺候您穿衣。”
听着李公公略显慌张的话,夙沧墨缓缓睁开双眸,淡淡地睨了李公公一眼,这才不急不缓的起身,任由李公公将明黄的龙袍套在他的身上。
“陛下,您的伤势万万小心些。”李公公的目光落在夙沧墨的左手
臂上,心生担忧,忍不住嘱咐一声,“届时老奴会多加注意,尽量不会让您动用左手。”
“啰嗦。”夙沧墨轻拂左手衣袖,不咸不淡地瞥了李公公一眼,提步离开内殿。
从内殿出来,夙沧墨脚步顿住。
李公公跟在夙沧墨的身后,险些没有及时停下脚步,他的心咯噔一下,赶忙向后退一步,试探询问:“陛下,您有何吩咐?”
“在殿外多派几人守着。”夙沧墨的视线在殿外一扫而过,低垂眉眼,“若是江一一想要离开,让他们务必要将人拦住,将人留到朕回来。”
李公公微怔,下意识回眸望了一眼内室,那床帐依旧没有动静,以江先生的伤势,当真可以从床上爬起来离开吗?
想归想,李公公却还是将夙沧墨的吩咐听了进去,连忙召了几个小太监把守着内殿的门,这才急急忙忙的追了上去。
姜亦依是在夙沧墨和李公公离开之后没有多久便醒过来的,她接连咳嗽数声,险些扯到伤口,若非脸上涂抹着乌漆嘛黑的易容药水,恐怕她的脸已经白的像鬼了。
咳嗽总算是平息下来,姜亦依深呼吸数次,这才思索
着方才听到的话。
看来夙沧墨与李公公之前都曾见过这箭矢,甚至还遭受过袭击,但是两人却没有再往下面说,使得她无法获得更多的线索。
姜亦依撑着左胳膊艰难地坐了起来,为了不扯到伤口,平日里格外容易的动作,此时耗费了姜亦依不小的力气。
养心殿哪里是她能待的地方,她得趁着夙沧墨还没有回来的时候,尽快离开这里,若是能摸到东宫是最好的,到时候便能让小识带着她出宫,不管怎么样,她都不能留在宫里,这里距离夙沧墨实在是太近了。
小宫女送来的外衫就在一旁整齐地叠放着,姜亦依费力地将外衫歪歪扭扭地套在身上,紧紧抿唇,朝着外面走去。
好在她是肩膀受伤,并非腿上受伤,若是腿上受伤,恐怕想走也走不了。
谁知,还未踏出内殿的门,两个小太监便一左一右的从两边将姜亦依拦下,两人齐声道:“姑娘,请回吧。”
?
她怎么隐隐记得,夙沧墨带着她进来的时候,并没有人守在这儿啊!
难不成是夙沧墨已经猜到了她会离开?
姜亦依的心中染上几分烦躁,眸光在两个
小太监身上扫了一眼,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出去散散心,你们让开。”
两个小太监对视一眼,随后齐齐摇头,其中一人面露无奈:“姑娘,陛下方才特意吩咐,在陛下回来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