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亦依看了看那被夙沧墨拍在桌上的纸,上头分明一个字也没有。
难怪……
她还以为夙沧墨当真寻到了证据,原来这只是他在诈县令。
不过先前那一步走的也确实是巧妙。
县令做过的那么多的恶事,都被夙沧墨找到了证据,甩到了县令的脸上,早在那个时候,县令脑中的那根弦便快要崩了。
在精神紧张之际,甚至都不需要怎么样,只要拿出一叠纸,无论上面有没有字,县令都会觉得那就是他作恶的证据,继而整个人崩溃,轻而易举地认罪。
她就说,夙沧墨方才为什么不将这些纸也甩到县令的脸上去。
“来人,将此人关入大牢,择日问斩。”夙沧墨抬手捏了捏眉心,不耐地挥手,让人将县令带下去。
县令的身子彻底软掉,却还是挣扎着同夙沧墨求饶。
“陛下,陛下饶命啊!”
“微臣知错,求陛下饶微臣一命。”
“陛下!陛下!”
随着暗卫极快的动作,县令的声音越来越低,直至消失不见。
客栈里里外外的人都陷入了震惊当中,谁能知晓他们在听到“陛下”二字的时候,心中的震撼有多深?
先前有幸见过夙沧墨真面目的人,在看到夙沧墨此时的这张脸时,不免心生怀疑。
转念一想,县令是绝对不可能认错人的,而且方才夙沧墨只是一声令下,县令便被人拖走,这定然就是陛下啊!
至于这张脸……那只能用人皮面具来解释了。
既然如此,那么陛下身边的那两个人……
不知道是何人先跪下的,一大片的人齐刷刷地跪下,连声高呼:“参见陛下,参见娘娘,参见太子殿下。”
姜亦依向来不待见这种场面,她嘴角狠狠一抽,连连给夙沧墨使眼色。
“免礼吧。”夙沧墨也没有想到自己的身份竟然会被县令在这种时候爆出来,他颇感无奈,却又没有办法。
百姓们这才纷纷爬了起来,饶是如此,却还是忍不住偷偷地瞄向夙沧墨和姜亦依,打量着他们两个。
夙沧墨敏锐地察觉到百姓们的视线,眉头不着痕迹地皱了皱,同身侧的暗卫吩咐:“让外面的人离开,将客栈关了。”
暗卫的动作迅速,不多时便将客栈的门关上。
掌柜的和老板娘欲言又止,夙沧墨猜到他们要说什么,不想同他们多加纠缠,牵
着姜亦依带着姜小渊往楼上走去。
却没想到掌柜的和老板娘竟然也跟了上来,这是先前从未有过的事情。
三人在前面走着,掌柜的和老板娘则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始终保持着一个不长不短的距离。
姜亦依余光时刻注意着掌柜的和老板娘,在踏上最后一节台阶的时候,她停下脚步,转身看过去,“掌柜的,老板娘,你们还是回去休息吧,想来你们也是有话想要同你们的孩子说的。”
姜亦依猝不及防说话,让掌柜的和老板娘颇感受宠若惊,站在原地手足无措。
还是掌柜的先反应过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自己的情绪稍稍平复,他感激地看着姜亦依和夙沧墨,以及姜小渊。
“陛下,娘娘,太子殿下,草民未曾想到,三位的身份竟然如此的尊贵。”掌柜的语气中充斥着感激,“多谢陛下与娘娘为草民的孩子们讨回公道,草民自知罪孽深重,请陛下与娘娘定罪。”
“陛下,娘娘,还有草民。”老板娘也开口说道,“草民后院的那些花儿想来影响了娘娘与太子殿下,本就是草民的不是,再者,草民还杀了许多人
,理应受到该有的惩罚,情陛下与娘娘降罪。”
一口一个陛下娘娘,姜亦依听着是万般的不顺耳。
再者……她还从未见过有人实诚到如此的地步,竟然还追着赶着让给他们定罪。
他们先前未曾提及这事儿,本就不打算定他二人的罪。
只是这事儿不该从姜亦依的口中说出,再怎么着,也该是夙沧墨说。
若非楼梯上不能跪,掌柜的和老板娘也不会站着。
夙沧墨瞧着这两人执拗的模样,眸光微闪,轻叹一口气:“此案已了结,你二人虽然杀了不少的人,但那些人也是作恶多端之人,你们的儿子儿媳与孙女不能白白丧命,一报还一报,合该他们受这等惩罚,回去吧。”
话落,夙沧墨便带着姜亦依与姜小渊进入走廊。
徒留掌柜的和老板娘在台阶上呆呆地站着。
两人的脸上布满了泪痕,相拥着痛哭出声。
那些仆人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散开,走廊上空无一人。
分明只过了短短的一会儿,姜亦依却觉得累得慌。
不是身体上的累,也不是精神上的累,那是一种缥缈的感觉,她的脑海中满是掌柜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