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放下画笔,微微颔首:“家师以前是宫廷画师,小,小的作为画童跟随家师学习,略会一二。”
恶霸天听后拿起三色牡丹图细细欣赏,面露笑意,身后画师狗眼看人抓住一点,开始吹嘘三色牡丹图如何如何,捧得恶霸天笑得合不拢嘴。
她鄙夷不屑撇起嘴,看着心情大好的恶霸天,偷偷朝大人眨眼,还好大人关键时刻没有掉链子。
随后又假意呜咽求恶霸天借钱给她们,恶霸天收回画,又坐回了翡翠玉椅,扬起一张其貌不扬的脸,歹毒说道:
“借你们五十银两,一月后还。”
正当她喜笑颜开时,恶霸天又横行霸道翘起腿补充道:“一月后还一百银两。”
她心中暗自诽谤,这不是狮子大张口吗?一想到恶霸天也是这样对村里百姓,心中就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
“借!”
计划还是要进行的,她假意感恩戴德向恶霸天磕头,伸手领过五十银两带着大人再次叩拜后离去。
恶霸天看着二人离去背影,低头对身后画师吩咐了几句。
一道大门,门里门外之人皆腹心机,互相为对方设计陷阱,步步危机,招招致命。
而刚走出院门的她便迫不及待抬头望向大人,虽是未开口,但眼里全然是迫切。
李舒隐只得伸手敲了敲她脑门,运筹帷幄道:
“放心,那画我做了手脚。”
二人运筹千里,回院只待恶霸天找上门来。江离阔看着胜券在握的她,扔了个大枣在嘴里咀嚼,好心提醒:“骄兵必败哦。”
她恶狠狠踹了他一脚:“不用江大人提醒。”说完独自生气进屋,跟在身后的李舒隐怪里怪气看了一眼江离阔:“她搞砸了自有我兜着,你急什么?”江离阔一听这话,故意不停咂嘴:“你完了啊李舒隐。”
李江二人正在院内打得欢,十多个天府家丁突然抄着木棍踹门而入。
屋内宋海意听着院内声音不太对,立马起身查探,看着画师带着十多个家丁站在院内,心想时机到了。
佯装惊慌失措跑到画师面前,声音战战兢兢:“这是发生什么了?”
画师扯高气扬看着她,满是算计:“那三色牡丹图在你们走后全部晕墨了,没了这牡丹图作保,天老爷借给你们的钱,今日便连本带利一起还回来!”
真是贪心不足蛇吞象!
她面带急色,拉着画师衣袖:“怎么会这样?你们这是勒索!我要告官!”
“告官?”画师讽刺一笑,扯回衣袖,举起双手在空中拍掌,院外一行官兵涌入进来,为首那人卸下腰间木牌举了起来:“县府官兵。”
她看这阵势,朝大人望去,所幸江离阔在对方进院时飞身而逃。
二人对视皆从对方眼中看到凝重,恶霸天与官府互相勾结,想来官府背后天外有天。
她沉默站在院内,画师会带官兵过来是她始料未及的,还真应了江离阔那乌鸦嘴。
画师给了为首官兵一个眼神,后者命令所有官兵掏出刀刃指向院内二人,步步逼近。
“带走那个会画画的。”画师伸出食指指向背手而立的大人。
她心中慌乱,下意识拉住大人的手,站在大人身前与画师对峙:
“谁敢动他!”
身后的李舒隐低头看着她小小身板挡在自己面前,大动肝火朝对方吼去,灰色麻衣领口露出一小截白皙皮肤,皮肤之下紫色血管清晰可见。
那血管跟着主人发怒,不停曲张,叫他看着有些入了魔。眼前这人,瘦小孱弱,却有着不符合这具身体的莫大勇气与绝顶智慧。
她体内流淌着不属于这个朝代的热血,让他想要靠近,想要用她的热血浇醒自己冰冷的灵魂。
这样被她护在身后,让他再一次有了想要活下去的冲动,不为他自己,为得是这份难得的真意。
他喉咙发痒,伸手摸了摸喉结,笑得有些魅惑:“我跟你们走。”说完将她往后一拉,附在她耳边低语:
“宋海意,我等你来救我!”
随后径直走向官兵,他自白相寺一案后,便将真心藏了起来。不愿再相信任何人,哪怕是一起长大的兄弟,江离阔毕竟是江家人,始终拥护圣上。
如若一天圣上下旨杀他,江离阔也一定会动手,为圣上卖命是他江家使命,如今二人谈笑风生,只是还没走到那一步。
他周围已无人可信,亦不敢再信,他似孤独成瘾狼王,在自己境域独自称王。
此时他愿意豁出性命再试一次宋海意,若此人为救自己付出一切,那他从今往后必定以命相待。
太久了,他渴望遇到一颗真心的时间太久了,久到他开始随意将自己性命作为棋子,搅动风云。
宋海意一脸紧张看着大人跟在官兵身后离去,还没来得及琢磨大人什么意思,就看见画师朝她恶毒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