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也未料到会在这茫茫人海中见到宋海意,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呆呆望着她:“你你你……”
马车不停向前,人群再次拥挤,二人还未来得及说些什么,她便被众人推到马车后面,刚站立脚跟,又被一壮年男子猛地一撞,眼见就要摔倒在地,一人越过人海,立马拦腰接住。
人们随着马车不断向前,接踵而至跟随前行,马车后方人群逐渐稀少起来,二人就在这人群不断往前相涌的中间,相互对视,爱意汹涌再起。
直到人群散尽,李舒隐才将她轻轻放了下来:“唐突了,情急之举。”
宋海意脸色红润,难得有些腼腆地伸手顺了一下耳边的发丝:“多谢大人。”
一股旖旎情调在二人周身围绕,宋海意低头垂眉,脸颊泛红,而李舒隐则是眼神充满爱意望着低垂的她发间那支莲花朱钗。
“大人,我有一事相求。”
暗夜散尽,光亮再现,工部大堂内,宋海意低头把玩着一把匕首,张万偷偷靠近,趁她没有防备,一把抢过她手中的匕首,见她垫脚想要抢回,立马双手高举,眯着眼看那匕首之上雕刻的“长清”二字:“这是元安节那夜,尚书大人送你的吗?”
“张万,还给我!”
见她火急火燎想要抢回,将手中匕首转了一圈后还给了她:“这么宝贝?”
宋海意见拿回匕首,二话不说揣进怀里,怏怏不悦瞪着张万:“这是我跟大人说,让赵行简不要时时跟着我,保护我,大人担心我安危,才送了一把匕首。”
张万扬扬眉毛,耸着肩膀摊开了双手:“担心你安危?何尝不是一种监视呢?”
她闻言,表情微冷,眼底霎时清醒几分:“如今赵行简没有跟在身边,我行事确实方便许多。这几日北定之人进城,我可能忙于长清园重建一事,无法抽身,到时候你记得接待一下。”
他点点头,想了一会儿,还是有些不确定地再次问道:“宋海意,你确定让三年前白相寺一事再现?”
“确定,我要让北定人亲手为他们的亲人报仇,让李舒隐为三年前之事付出代价!”她眼神冷漠且清醒,一步一步走到现在,哪有停下去的理由?
“那……那帮北定百姓到时候?”张万依然有些不安问道。
“放心,我早已计划好一切,我一定会护好他们的。”她拍了拍张万肩膀,坚定道。
见时辰差不多了,理了理浅青色官服:“我得去一趟都堂,商量长清园重建一事了,工部这边你照看着,有时间替我去看一看王哥,带点他爱吃的烧鸡。”说完便提起衣袍向外走去。
秋日的风吹起一片浅青色衣角,她逆着风将衣角按了下去,却没注意到风穿过打开的窗户,将案前一卷图纸吹翻了起来。
回过身来,只得半趴在桌上,企图用身子压住那层单薄图纸,并用一支毛笔的另一头在这副图纸上圈圈点点:“大人,这块空地面积挺大的,你打算如何设计?”
李舒隐伸手拿过她手中倒拿着的毛笔,怕她一个不小心将图纸捣毁,见她疑惑复而言之:“这块地打造一个……露台,正中间放一尊佛像。”
“佛像?”什么露台会正中间放一尊佛像?这多少也有些奇怪。
“三年前白相寺因一桩旧案被封,里面有一尊流传许久的佛像,反正放着也是放着,不如将其利用起来,物尽其用,也节约了园林重建的费用。”
“大人是想将白相寺里面那尊佛像移到长清园内?”她觉得荒谬,想起那日无数流民惨死在那尊佛像面前,大人究竟是出自何种心态,敢将一尊见证他罪恶的佛像迁移到长清园内?
“怎么?你觉得不妥?”李舒隐见她难以置信的模样,眼神疏离,刻意问道。
宋海意理了理情绪,别过头去,躲开了大人追究的视线:“并无不妥,只是觉得其一搬运一尊佛像费时费力,其二……那尊佛见过血腥,若是搬到长清园……”
“怎么?你信佛?怕见过血的佛像索命吗?”李舒隐直直盯着她,想要她全盘托出。
宋海意一听,情不自禁笑出了声,眼神坚定勇毅回望大人:“下官不信神佛,更不惧生死。”大人满手沾染鲜血都不怕佛像索命,那她又何惧?
李舒隐见她迟迟不愿提及事关白相寺的一切,眼神黯淡,恐怕在她心里,自己早已躺在审判台之上,可他又有什么能委屈的呢?当年那帮流民,不论出自何种原因,最终确实间接死于他手。
心中怆然,也没理她,自顾自打量着桌上图纸,抬头见她无聊地东张西望,只好再次开口:
“过来,看看这图纸可有不当之处?”
她有些惊奇,又有些高兴,大人这算是开始信任自己这设计才能了。趴在大人身边打量着这图纸,这图纸可谓是中规中矩,并无不当之处:
“这图纸是……韩侍郎画的?”
“是我画的。”
她朝大人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