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转圜之地了么?”
“也不要这么想嘛。”
秋岳心里笑得快晕过去,面上还是一本正经地诌他:“至少能见到翰林,讨教学问,也更便利。况且
你向来没什么朋友,也比孝王长不了几岁,两个人一起作伴也很好。再说,教人向学,不正是圣贤之旨要么,既然孝王顽劣,你便导他向善,有教无类嘛。”
被父亲这么一开导,秋少常心里果然好受了许多,也宽慰了不少,只是心头那股别扭感始终萦绕不去,但秋岳的话也半点挑不出错漏来,便闷闷道:“父亲所言极是,是少常狭隘。此处花香甚浓,少常便先告退了,异日再向母亲请安。”
心里憋着笑,秋岳宽宏大量得很,一本正经道:“去罢去罢。”
说完,秋少常便行了礼,又深吸一口气,举袖捂着口鼻,照来时那般小心翼翼地顺着小径逃也似地走了出去,飞快地远离了这个“危险之地”。
秋岳伸着头看了半晌,直到瞧不见秋少常的身影,秋岳方放开哈哈大笑起来,头上的缣巾都被笑歪了,引得原本在里头安排事宜的周氏以为发生了什么,急急走出来,却只见夫君哈哈大笑,旁边的仆役轻声说了之前五郎君来此之事,周氏听罢,无奈地看了秋岳一眼,摇摇头轻轻一笑,又走了进去。
秋少常好容易跑到闻不到花香的地方,长长松了一口气,左右一看,才发现他自己已经快跑出了秋府,干脆又出了门,被风一吹,方才被花香熏得晕乎乎的脑袋清醒过来,知道八成又被阿父戏耍了,心里郁闷,心情更是低落,也不想回太学,只恐触景生情,想到今后只能在宫里陪着不知道是何等品行的孝王,保不齐还要和他绑在一条船上,秋少常一腔愁绪不知同谁去说,只好举步四顾,走到哪算哪,权当散心。
这一走,秋少常便走到了景河上头,站在河边看着滚滚波浪,万千富饶气象,又叫河风一吹,饶是秋少
常心里不乐,也忍不住开阔了起来,渐渐放开了心胸,长长吐了一口气,瞧着眼前的景致出神。
正在这时候,秋少常却听得有人叫自己名字,他转头一瞧,是个着青绣祥云细纹素色道袍的郎君,发束以素黑结巾,背了一把三尺长剑,踏着一双金边细纹的官靴,含笑款款而来,神光坦荡沉郁,自是松形鹤骨,品貌非凡,容貌虽不见得何其出众,通身的气度,只让人觉得如临得道仙君,不似凡人。
秋少常看得张目结舌,只觉那郎君眼熟,却一时想不起是谁,只见那人走近,又唤了一声:“不意在此遇见故人,我心中真是欢喜,我离开时,你还这么大一点。”
那人将手在腰间一比,又是莞尔一笑:“如今这般大了,还成了太学生,差点没认出你。”
听那人的言语,秋少常电光火石间想起了一人,失声叫道:“钦照哥哥!”
一想起对方的名字,往昔的记忆便如潮水般涌了回来,秋少常神色忽然活泼起来,兴奋极了:“钦照哥哥,你不是去了塞北么?何时回的金陵,怎的也不告诉我一声?”
含笑着看秋少常一脸兴奋的样子,钟钦照拍了拍秋少常的肩头,也不嫌他的问题太多,温声地答道:“今日方回的金陵,你还是首个知晓我到金陵的人。你也十四了,还这般跳脱,等你姐姐回来,又要说你。”
秋少常恍然大悟,朝钟钦照挤眉弄眼:“原来你同我姐姐一起回来的,却偷偷先跑了回来,在这里私会佳人。”
钟钦照只是微微笑了,道:“虽是私会,却不是佳人。”
说着,钟钦照像是看见了要等的人似的,抬眼朝某个地方定定地望过去,恰与某人目光对上,便欣然一笑,补充了一句。
“是平生一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