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衍之下了学,又已经是晚膳的时辰了。
也正是宫里最忙的时候。
除了课业之外,还要忙着处理和协调几位学长之间的矛盾,等回了至阳殿,衍之已经累得连话也并不想多说半句,只强撑着打起精神,听水生照惯例将至阳殿的宫务说完,做了些指点,便匆匆去用剩下的晚膳了。
只是因和长乐祁阳有了早上那回,今日衍之再去用膳时,却也没了那个替她留汤的人了。
在用膳的时候,这念头还从衍之心头一闪而过,几乎被衍之忘了要同长乐祁阳解释这件事便又浮上衍之心头。
想起了这件事,衍之用饭便又加快了些速度,匆匆忙忙地吃完,分明累得紧,却还是叹着气到了长乐祁阳院子里,挂念着要同长乐祁阳解释清楚,只是这解释么……却少不得让衍之头痛一番了。
衍之一边一如既往地在长乐祁阳的书房之中将今日长乐祁阳留下的事务处理完毕,一边在脑内演练着将要给长乐祁阳的解释,时不时便会停下来等一会儿,瞧瞧外头,只是一直等到衍之将最后一本文书处理殆尽,门外也一直没有那个高大的身影。
将书房内的书册都整整齐齐地整理好,又把今日同顾轻尘看的那本自己整理的书页放在案几上头,约莫猜出了长乐祁阳大抵在躲着自己,衍之只是颇为复杂地看了厢房一眼,叹了一口气,锁上门便不再等长乐祁阳回来。
因今日没有长乐祁阳的打岔,回到房中时,以往一直先一步到自己房里的顾轻尘甚至都没有来,衍之难得地一人独处,只是按照以往的步调整理梳洗,瞧着空空荡荡的房间,早已经习惯了房内有长乐祁阳或者有顾轻尘的衍之竟依稀有些不自
在起来。
“真稀奇。”
因衍之怔怔出神,竟然连何时顾轻尘坐到了衍之面前,还盯了她好久都没有发现。
真是松懈啊。衍之暗道一句,又略松了一口气,幸而是顾轻尘,也只有顾轻尘会走到衍之身边,衍之也不会提起警惕心。
起身自然地替顾轻尘备好了茶,放到顾轻尘面前,衍之歪过头看他:“何事真稀奇?”
“还不是你和师父。”顾轻尘叹了一口气,咕噜一声将茶喝了个干净,把玩着茶盏,一脸百无聊赖的模样,“方才你那副心事重重的模样也就罢了,今日师父也不知怎的,分明昨日还恨不得离秋伴读远远的,今日晚膳的时候却老是黏着秋伴读说得兴高采烈,也不知道哪里来那么多话要说,我暗示了师父好几次,他都硬当做没瞧见,弄得我到这时方有空到你房里来。”
显然是心中对此事颇为郁闷,顾轻尘一边说还一边叹气,脸上尽是郁郁之色,看得衍之不禁莞尔。
不过……听顾轻尘所言,长乐祁阳果真是在躲自己啊。衍之心底暗自叹了一口气,伸手拿过顾轻尘已经空了的茶盏,又替他倒了一杯茶,心里也是颇有些郁闷,却只是不言不语。
顾轻尘接过茶盏,皱着眉看了长乐祁阳一眼,思索片刻,试探般问道:“莫非师父同衍之你……之间有什么误会?可是事务上意见不同?”
懒洋洋地看了顾轻尘一眼,衍之盘腿坐下,捏起茶盏喝了一口,沉默着摇摇头,却并不答话。
看着衍之这副模样,又回想了自己问长乐祁阳究竟如何时,他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对照下来,顾轻尘越发笃定,一定是这两位之间发生了些什么,只是……早上还瞧着好好的,怎
么到了这会儿便成了这模样?
并没有多说,只是任凭衍之沉默着,顾轻尘脑袋里回想着今日早上发生了些什么,忽然想到衍之所说的那个提议,顾轻尘眼前一亮,自以为找到了症结,便急问道:“可是衍之投靠二王兄的建议,师父不甚乐意?这样的话,便让尘儿去同师父说如何?”
顾轻尘看着衍之的神情真诚而纯挚,显然对衍之和长乐祁阳都并无半点怀疑,只是一门心思想让他们俩和好罢了,只是这回却不能照顾轻尘的预想顺利发展了,衍之苦笑一声,这才摇了摇头,打断了顾轻尘漫无边际的乱猜:“我还没同长乐说这件事呢,并非此事之因。”
虽说也和这事背后的因由脱不了干系就是了。衍之暗自想道,当然这话是不可能说出口的,面上也还是苦笑的模样,向顾轻尘解释道:“我是因有些私事,和长乐有点矛盾罢了,和尘儿你没什么关系,尘儿也不必把什么事都揽过去,长乐那边么……待他气消了,我再去向他解释就是,尘儿不必挂心。”
尽管心里头有些好奇,顾轻尘还是强行压了下去,顺便连心里头冒出来的那点小小的酸意也压了下去,只含笑点点头,笑道:“那便是最好了,衍之还是早日和师父和好为好,大家和和乐乐像之前那般开心。”
闻言,衍之却只是无言地低下头去,并不曾点头,也没什么别的反应,眼神淡漠无波,像是在盯着案几,也像是什么也没在关注。
看着衍之的神情,顾轻尘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因着对衍之的了解,虽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