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顾轻尘拱拱手,振袖起身,郁郁地朝门口走去。
“尘儿。”长乐祁阳终于叹了一口气,眼里有些挣扎之色,“不过是私事,过分探究,恐伤人伤己。”
“但是……是衍之。”
顾轻尘背着长乐祁阳从容回答,并没有回头:“师父和衍之是我最亲近之人,我没办法看着师父自苦,衍之抑郁而什么都不做,也不能瞧着你们互相避开。师父和衍之……都是我的左右手,何处有左右手避开不见面的道理呢?”
长乐祁阳看着顾轻尘。
只听
顾轻尘继续道:“师父不告诉我,也不肯助我,那也就罢了。尘儿便以尘儿自己的方式来解决此事,只是还请师父……切莫干预。”
“嗯。”
过了许久,顾轻尘才听到身后传来的,长乐祁阳轻轻的应声。
那日之后,顾轻尘果然开始照他所说的,以他的方式开始插手这件事起来,每日都背着衍之和秋少常,整日和水生还有小顺子奔波密谋,而长乐祁阳也照他的承诺,并没有干预顾轻尘半分,只装作未知,甚至还用自己的渠道,替顾轻尘在衍之面前遮掩了几分。
只是长乐祁阳依然和衍之默契地并没有再见过半面。
至阳殿也开始渐渐热闹起来,因顾轻尘四处探听消息,每日总有几个人被请到至阳殿里,虽因顾轻尘年少不能饮酒作乐,但筵席斗诗,聊得轰轰烈烈却也是有的。
有时秋少常在一旁陪宴,有时却是衍之在晚膳里伺候,但哪怕因这事,顾轻尘也仍然小心翼翼没有让衍之和秋少常见面,还是把秋少常扔给了长乐祁阳,只是长乐祁阳却不再同衍之抱怨了,按顾轻尘的意思,和秋少常家长里短,嘘寒问暖地谈天说地。
长乐祁阳也是纵横宴席之人,自己师父还是前朝世家子弟,他又是刺客,自然不仅是文采斐然,因常年在江湖行走,见识也十分广博,秋少常本是冲着燕娘才去缠着长乐祁阳,岂知越是了解长乐祁阳,便对长乐祁阳越是佩服,心中也约莫知道为何不仅钟钦照视长乐祁阳为知己,便连孝王都对长乐祁阳颇为尊敬了。
因秋少常大半注意力都被长乐祁阳占去,因而也未曾发现顾轻尘背着他在尚书苑做的那些收买人心之举和别的一些小动作。
而对了解顾轻尘至深的衍之而言,却全然不是这么回事。
为了在衍
之面前遮掩饮宴的目的,最常被邀来做客的自然是近来关系和顾轻尘突飞猛进,却又懦弱无害的顾儒林。
初来至阳殿时,顾儒林还有几分害羞,被顾轻尘介绍给衍之时,面对内宦也不敢抬头大声说话,只是拱了拱手,小声地同顾轻尘耳语。
顾轻尘看到顾儒林都会想到自己曾经的模样,衍之对顾轻尘了解可以说比他自己还要深上几分,又怎么会想不到顾儒林和顾轻尘相交好的缘由,一时心里也不由有些沉甸甸的,看着顾儒林时,总想起自己刚刚才到这世界的时候,还有那时的见闻历程,和顾儒林说话时,也觉得口中发苦,只见了顾儒林一面,便再也不肯掺和其中了。
顾儒林倒是没想那么多,他本就心底纯善,来了至阳殿,对顾轻尘了解深了几分,甚而知道顾轻尘身世之后,对顾轻尘越发黏了,不止在尚书苑,点卯之前,也会特地绕个大圈子,从坤宁宫跑到至阳殿来,巴巴地等在外殿,和顾轻尘的关系倒是一日好过一日。
不过,也正是从顾轻尘和顾儒林看似正常的来往上,衍之敏锐地察觉到了顾轻尘的不对劲。
为了试探,衍之特地在几次秋少常不在时,去了晚膳,果然顾轻尘的注意力,全然不在顾儒林身上,虽说两个人也聊得热火朝天,但也多半是顾儒林单方面兴奋地同顾轻尘说着什么罢了,而长乐祁阳分明有心事,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倒更让衍之肯定了几分。
而近来与顾轻尘还有长乐祁阳相关,还避着自己之事……那便只有一件。
衍之一念至此,心重重地沉了下去。
看着顾轻尘笑意盈盈的模样,衍之竟生出了几分焦躁和紧迫感来。
终于,随着时日的过去和顾轻尘越发的活跃,衍之终于,暗自下了某个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