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有了顾成玉的反衬,便是被罚抄《扬子法言》一百遍,顾轻尘心情仍然十分不错。
乐颠颠地跟着谢教习做了功课,下学之时,顾轻尘颇为愉悦地转头去看秋少常,果不其然又瞧见秋少常看着那本诗经满脸桃花盛放之色。
顾轻尘撑着下巴看了秋少常好一会儿,见秋少常始终没有已经下学的反应,没奈何地撇撇嘴,刚想叫醒秋少常,忽然面前一黑,自己视线便被一个人影结结实实地挡住了。
“原来是——”顾轻尘顺着衣裳往上望去,顾成玉黑着的脸映入顾轻尘眼帘,顾轻尘故意拖长了声音,声音里带着几分笑意,“——五王兄啊。”
因着长幼有序,顾轻尘虽不喜顾成玉,但众目睽睽之下,顾轻尘也不得不慢条斯理地从坐上站了起来,拱手道:“不知五王兄有何见教?”
顾成玉最恼顾轻尘这副轻描淡写故作斯文的模样,分明和自己一样,是个母妃早逝的皇子,还被排挤出宫整整三年,为何一回来便能占据所有人的注意力?顾轻尘有什么好,还是那般粗鲁无礼,却偏偏面子功夫做得十足,让所有人都挑不出什么刺来。
“嗯,确有些见教。”顾成玉一念至此,恨恨地咬牙冷笑,“顾轻尘,你敢不敢与我到校场之上,正大光明地较量一番?”
“这个么……”顾轻尘哪知道顾成玉被自己狠揍了两拳都还不服输,眼下只恨自己那两拳揍得不够重,拧他手腕伤得不够狠,否则哪里还有这些麻烦。
但总归是一场麻烦,顾轻尘也只好在心底暗叹一声,笑意浅浅,意有所指:“小七不敢。方才谢教习一席话,小七如醍醐灌顶,不敢轻易妄动武斗,何况还有一百遍的《扬子法言》要抄,又有
功课要做,实在腾不出空闲与五王兄约战,若五王兄实在想要较量,便请父皇让个御林军与五王兄较量罢。”
“顾轻尘!”
顾成玉怒发冲冠,踏前一步,顾轻尘面不改色,镇定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甚至挡下了想要出头的小顺子。
若说方才秋少常没有注意,但现在动静这般大,顾成玉都差点动手,秋少常若还是没有注意到,那便不是走神,是无神了。
之前事涉皇族,秋少常没办法掺和,但现在顾成玉差点辱及主君,秋少常身为顾轻尘的伴读,又岂有不维护顾轻尘之理?便在顾成玉踏前一步时,稳稳地挡在了顾轻尘身前。他本就离顾轻尘极近,现在反应过来,速度比原本站在顾轻尘身后的小顺子还要快上三分。
“象王殿下息怒。”
秋少常笑意盈盈,态度温文尔雅却坚决有力,斯文有礼的话里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强硬:“孝王殿下实非有意婉拒象王殿下好意,只是至阳殿宫务繁忙,孝王殿下又尚且年少,精力有限,实非有意敷衍,着实没有闲暇与象王殿下斗技。只是若象王殿下有意,来至阳殿一叙,我至阳殿上下自然扫榻相迎。”
顾成玉说白了也只是欺软怕硬罢了,秋少常乃世家子弟,不管是气度还是功课都远远甩下顾成玉一大截,而且背后的势力也远非顾成玉能及,若非顾成玉还是亲王,又怎敢和秋少常正面冲突。
因着顾虑重重,顾成玉便忌惮地看了秋少常一眼,哼了一声,一甩袍袖,恨恨道:“顾轻尘,你也不过是仗着秋氏护佑才如此嚣张罢了,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我且看就算是秋氏……又能嚣张多久!”
就算被顾成玉挑衅,秋少常也心平气和得很,
只微微一笑,朝顾成玉一拱手,道:“这便不劳象王殿下费心,秋氏传承数代,总也还算有些底气。只是恐象王殿下俗务繁忙,少常这便不送了。”
原本秋少常出了头,顾轻尘便在一旁沉默着任秋少常应对,只是顾成玉挑衅之后,顾轻尘看了秋少常一眼,拨开秋少常站了出来,向顾成玉沉了脸色,道:“五王兄慎言。便是少常不介意,这话五王兄也决不能说!五王兄请吧,再说下去,只怕你我都不止抄书一百遍了。三日时间已经够短,轻尘没空也无意与五王兄纠缠,还请五王兄自重!”
没错,不管秋少常介不介意,这句话顾成玉说出来,便是落人口实,有心人若是再加利用,世家便少不得和皇室有一番纠缠,何况秋少常还是顾轻尘的伴读,于情于理,顾轻尘也不可能坐视自己的人被他人挑衅欺压,哪怕是自己的兄长,也绝无可能。
不管衍之愿与不愿,在衍之看不见的地方,显然顾轻尘已经渐渐地往一个真正的上位者发展并以飞快的速度成长着了。尽管实力和想法都还算不上成熟,但至少思维已经渐渐开始构建自己的领土,霸道地将自己的属下纳入保护的范围以内,做得也越来越好,处事也渐渐成熟起来,令人信服。
秋少常略带感激地看了顾轻尘一眼,两人默契地对视,顾轻尘朝秋少常轻点了点头,秋少常便自觉地退了一步,站到了一边,任由顾轻尘和顾成玉当面锣对面鼓地对峙。
顾成玉不仅被秋少常柔中带刚地顶了回去,还被自己一向不喜欢甚至是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