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一条鞭法’便没办法实施,还有许多同我一般的对朝野尚有心力的朝臣,政见也永远会因党争与朝争被打压,用不得见天日。再过十年、二十年、一百年,什么都不做,朝廷也依旧是这般模样,甚而会越来越腐朽,如前朝一般,百年之后,不知谁又是下一
个倒行逆施的建安帝呢?”
在答应加入衍之疯狂甚至异想天开的计划之时,秋岳便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衍之虽只不过是区区十五岁的内宦,但他所做的事,却足以让秋岳汗颜。
秋岳不知道是什么让衍之产生了大逆不道的想法,但他只知道自己确实不甘于被困于心计权谋之中,政见举措完全变成利益交换的产物。圣人教诲,不是这样的。
和衍之不一样,秋岳并不是想要改变些什么,他只是无法坐视。
“清思,我想剜去腐肉,将大凉救下来。”
秋岳唤出了沈璋曾经的旧名,“清清萧肃,悠悠远思”,沈璋一出生便背负了父辈的命运,还有整个沈氏最后的荣光。
沈璋一路顺风顺水,青云直上,但少年人心中曾经的那份经世济民的宏愿,一同在圣人像前背过的经籍,又怎么会忘记呢?
“好。”
终于,沈璋松了口。
“但只有一个时辰,这一个时辰,我去找叔父叙旧,至于孝王殿下和兴王殿下之间的事,还有孝王殿下同三皇子殿下之间的事,我从来未曾听说过,也不知道。只是看在韩祭酒的份上,孝王殿下决不能有事。”
秋岳明显地放松下来,嘴角的弧度也轻松了许多:“放心,不论如何,我绝不会拿自己幼女开玩笑。雪琴意外被卷入已经够让我心忧了,我还想要保雪琴平安无事。至于孝王,沈相,这场局的执棋之人,可比你想象中的还要多得多呢。”
“你让成曜去了?”
顾乐之饮酒过度,有些头晕,懒懒地寻了一个僻静处,让秋府家人搬了两张贵妃榻,趴在上头小憩,耳边是顾月明软糯的问句。
“嗯。”顾乐之按着额头应了一声,顾月明替顾乐之轻柔地拂按过头上的几处大穴,顾乐之长吐一口气,方懒洋洋道
:“也只能叫成曜那家伙去了。比他武功强的,没有他聪明机敏,较他会动脑子的,多半打不过他。何况他同崔琛一道,崔琛找人找物都厉害得紧,你不必担心。”
顾月明无辜地眨了眨眼:“我何曾担心了?倒是你为何肯下这些血本相助衍之?又是替他送消息,又是帮他护着顾轻尘的。”
“因为七弟他不省心啊。”
顾乐之一语双关,意味深长。
“要能瞒过所有人,让七弟顺顺利利地被三哥的人绑走,也挺不容易的。”
顾月明看着他,半点也不可怜他:“但这是你自个儿揽下的差事吧。李代桃僵还玩得很好嘛,明明连尚书苑也没去过几次。”
“怎么跟六哥说话呢?”顾乐之一脸控诉地看着顾月明,“分明你也没去过几回。”
顾月明一噎,瞪了顾乐之一眼,不同他答话。
顾乐之这才满意,慢吞吞通过顾月明解释自己将原本沈濂定下的从钟钦照下手变作半途让顾凌天的人横插一脚,让秋雪琴和顾凌天一齐落到顾凌天手里的意图:“钟章是个疯子,但顾凌天不是。嗯,秋岳虽然是个疯子,不过旁边好歹有个衍之,虽然衍之不大喜欢七弟,但也必定不会害他,只是利用利用罢了,你以为顾轻尘不知情么?他开心得很呢。”
“呵。”顾月明冷笑一声,想起之前和顾轻尘在尚书苑的见面,摇摇头,平静地看着顾乐之,“果然姓顾的人,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嗯,也没有一个是正常人。不过,七哥那小总管,倒也挺会装模作样,倒没想到他竟然敢拿自家主子布局,倒也不愧是七哥喜欢的人,一样不正常。”
“当然啦。你我不也一样么?”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顾月明小声嘟囔,顾乐之也不知听清没有,只是无声地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