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这么做,所以人真的是凭空消失的?
陈柳后悔不已,果真是他低估了那位,这才让她有机会从自己眼皮子底下溜走。
——
片刻前,木烟一脚踩空掉进了地窖里,她从没听说过乐坊下头竟然还会有地窖。
四周很黑,唯一的光亮便是前面走廊尽头的一盏烛火,她仰头看了一眼,出口已经被巨石封住,找不到机关所在,她应该是暂时出不去了。
木烟试着喊了一声:“有人吗?”
无人应声,除了无尽的黑暗,便只剩下一片死寂。
她抽出腰间软剑,一步步走向烛火,就快到时,忽然听到身旁传来奇怪的声音。
端起墙上的烛台,她对着身旁扫了一圈,当即吓出了一身冷汗。
那是一个穿着囚衣,正蜷缩在墙角的男人,不远处地上有一小滩血迹,那人应该是受伤了。
小小的屋子被铁栏杆隔断,门没有上锁,原先用来上锁的锁链丢在一旁,门是虚掩的,仿佛是为了让她进去,特意留好的缝隙。
“谁?”
木烟问出这话时,心里多少也有底,不等那人回答,她便又问了一句:“关月臣,是你吗?”
他既是受了伤,便是一定是那个劫狱之人将他带到了这里,目前看来,那人或许并非是为了救他。
如她所料,那人正是关月臣。
花寒来过之后,给他喂了点水,他一直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听到木烟的声音,依旧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故而并未作声,仍是闭着眼,趴在原地没动。
木烟走近了这间狭窄的牢房,软剑指着他,冷声道:“起来。”
关月臣这才回过神来,意识到原来并非是梦,正如花寒所说,木烟是真的来了。
木烟听出他的呼吸变重了几分,知道人已经醒了,趁机往旁边看了一眼,这里并非只是一间地窖,漆黑的尽头似乎别有洞天。
“我等你很久了。”
关月臣一手撑在地上,缓缓坐起身靠在墙上,那把软剑就这么对着他,他却像没看见似的,盯着木烟的脸,抬手抹去了唇角流下的血迹。
“你把花寒藏到哪儿了?”软剑往前近了几分。
关月臣怔愣了一下,随即拨开脸上凌乱的发丝,冲她笑出声来:“你都说我把他藏起来了,我又怎么会说出他的下落呢?”
木烟想到花寒已经毒发,声音似带了几分颤抖:“快说!”
“好,我说,”关月臣像是有些无奈,依旧是那副有气无力的样子,“你靠近点,我全都告诉你。”
木烟:“你别想耍什么花招。”
关月臣笑着低下头,不再说话,木烟犹豫片刻,慢慢蹲下身。
然而蹲下的一刹那,关月臣突然抓住了面前的软剑,将人往自己怀里一带,拉着她站起身,木烟措手不及,一只手已经攀上了腿间匕首,却在这时候听到关月臣贴在她耳边说:“想知道花寒的下落,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你有没有喜欢过我?哪怕一点点?”
“没有。”
木烟的回答几乎是脱口而出,关月臣难得没有生气,好心提醒:“想好再说。”
此时墙壁的另一端,有人站在黑暗中,正听着外面一切动静,他已经做好了收拾残局的准备,若是人死了,他就及时毁尸灭迹,倘若还活着,他也能将人继续掌控在手心里,无论最后是哪种结局,他都有摆平一切的能力。
木烟迟迟没回答,倒不是在想他的问题,而是在思考自己的回答,会不会激怒了这人,到时他恐怕更不会告诉她花寒的下落。
她不答反问:“他还活着吗?”
关月臣冷笑一声:“不要考验我的耐心。”
木烟想说真话,想说她能一直坚持到今日,都是因为每次坚持不下去时,都会想到终有一天会杀了他,用他的血祭奠死去的族人。
至于喜欢,别说一点点,她都想亲手杀了他,厌恶都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有喜欢,答案自然是从未有过。
“有。”
明知她在说谎,关月臣还是抬起头:“好,是你说的。”
木烟从他的呼吸听出了他应是受了重伤,所以稍微卸下防备,却没想到关月臣突然勒住了她的脖子,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夺走了她手里的匕首,抵在了她颈间。
“你不是一直想要解药的配方吗?”他轻声说话,急促的气息喷涌在她耳边,“我给你,但你也要给我一样东西。”
木烟强装镇定:“你说,只要是我能办到的,我都答应你。”
那道声音如同鬼魅:“我要你杀了花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