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骂谁也不行呀!”揭傒斯不悦道,“你爹也是官,难道你是在骂你父亲不成?”
“他姑父也是,你跟孩子较什么劲?”见一老一小都觍起了脸,于湉气笑道,“老话说的是真不假---属狗的和属牛的相刑相害。一见面,准是吵吵闹闹……”
只见英英转头对杏儿说:“听见了么,三姐,这说什么,也不能嫁给属狗的!这成天介吵吵闹闹,谁受得了?!”
杏儿却道:“他老实,绵,属于家狗……”
“噢~,我是野狗啊?”揭傒斯嗔怒道,“以后,你离那英英远一点儿,要不,全让她给你带坏了……”
杏儿赶紧应诺:“知道了,大姑父。”
同样是一句不中听的话,那得看是谁说。只要是杏儿说的,哪怕是再难听,揭傒斯也不会生气的。
揭傒斯转脸又和颜地对纪绪说:“好了,说说吧,你与修染是如何在背后说我们这些狗官的?”
“我俩谈论起这次疫情。”纪绪说道,“朝廷竟不论青红皂白,大肆封赏在当地疫情中,表现突出的官员和民间医生,有的官员甚至连升了三级,那些民间医生也得到了大量的钱财……”
揭傒斯问:“封赏有功之臣,难道不应该?”
纪绪道:“关键是,大功之臣难封爵,无功之人乱封赏。”
“此话怎讲?”
“像英英的父亲于大人这样的好官,在抑制这次疫情当中,又是功劳最大,却没得到一丝封赏;而辽阳提举学校官[正六品]孛术鲁翀,没有半点功劳,却连升了三级,升迁为国子司业[教育部副部长,从四品]。”
“国子司业?”揭傒斯很是惊讶,“呵,这个‘鲁翚子’。刚才,我与你们二姑还谈论起这只‘野鸡’。这次疫情的爆发,不都是因为他的管理不善而引起的么?这怎么,不但不追究责任,而且还升迁了呢!这一升,还是三级,确实令人费解!”
“这没有什么不好理解的!”纪绪说,“孛术鲁翀,不是在辽阳提举学校搞什么异性陪读么?他在陪读生中挑选了十二位最漂亮的女学生,号称‘十二金钗’送给了集贤院院使[从一品] 闲闲[吴全节,字成季]。”
元朝的国子监[教育部],隶属于集贤院,而集贤院又掌提调学校、征求隐逸、召集知名之士,并总管道教、阴阳、祭祀、占卜等事务。所以,历届的院使都是由玄教大宗师兼任的。
“这闲闲院使,也真是闲的够呛!他一个老道士,要那么多女人干什么?”揭傒斯又转头问于湉,“不是说,道士不近女色么?”
于湉道:“你问我,我问谁去?我是二姑,又不是道姑。”
纪绪解释说:“闲闲院使是正一教道士,可以有道侣,只要是初一、十五不要碰女色就行。”
“切,现在的道士当的!”揭傒斯又问,“那也用不了十二名呀?”
“看把你馋的!”于湉笑道,“不是一年十二个月,一个月才轮上一名么……”
揭傒斯怒道:“当着孩子们的面,你也是净胡说。”
于湉却骂:“只准你们男人想,就不许我们女人说?”
揭傒斯不想与于湉纠葛,便转头批评起纪绪来,“你说你们这些做书生的,不去好好读书,从哪儿打听来的这些小道消息?”
纪绪道:“是听‘畅春院’的诸爱芳说的。”
揭傒斯说:“你说你一个小书生,怎么还与畅春园这种地方有瓜葛?”
纪绪辩解道:“不是我想去…是以前…修染兄非带我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