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氏族谱的事儿是天大的事儿,压下来谁都担不起,连萧明镜也觉得棘手。
“镇国将军府那头一直盯着温氏族谱之事,约莫是想洗清嫌疑,以期重新获得皇上的恩宠。”青烟低低的说着,“不过现在——他们似乎查到了杜家。”
听得这话,萧明镜慢悠悠的依在案头,眸色沉沉如刃,“杜家……也是时候了。”
“不过,杜家的长女杜淑歌如今贵为淑婕妤,腹中怀有龙裔,怕是不好应付。”青烟躬身,“殿下,镇国将军府怕是没那么愚蠢,会贸贸然动杜家,只担心他们会联手。”
“联手才好!”萧明镜以指抵着太阳穴,意味深长的笑着,“甚好!”
顿了顿,萧明镜直起身子,“司礼监如何?”
青烟道,“万千里最近称病未有冒头,不过咱们的人一直盯着司礼监,始终未有见到万千里的活动痕迹。“
闻言,萧明镜陡然眯起危险的眸,“老狐狸怕是已经出了窝!”
青烟骇然,“殿下的意思是,万千里并不在宫中,可能已经离开了京城?那他这是要作甚?难道是皇上委派的缘故?”
萧明镜摇头,“父皇没有命令也没有暗喻,应该也是因着温氏族谱。本王原以为他和镇国将军府是一丘之貉
,如今看来倒是有所出入。”
“离心?”青烟明白过来。
“也可能是学了某些人的招数,给自己留条后路。”萧明镜揉着眉心,“万千里的心思,那是用血磨出来的,因着身上不完整,心里更是扭曲得厉害。”
但凡身上有疾之人,心里多多少少是扭曲畸形的,因此总要敛了外界的某些感情来抵消内心的缺憾。
“殿下,要出城吗?”青烟问。
“本王近来可能要出城一趟,你早作准备!”萧明镜想了想,有些事是该好好的盘算起来。
青烟当下急了,“殿下如今出城?西昌国的事儿还没了结,二皇子被收押,有消息来报说是西昌太子已经入境,想必很快就会抵达京城。殿下若有闪失,是万万不敢的。”
“本王想试一试,到底是人心厉害,还是那些蛊更厉害?人心应该是这世上最难掌控的,而不能为蛊所左右。”萧明镜顾自说着,神情有些迟滞,“本王……头一回想为自己争取。”
青烟眉心微蹙,便也不敢多说什么,躬身行了礼继而快速退下。
主子们的事儿,他一个当奴才的哪敢多说。
萧明镜慢悠悠的打开白玉折扇,扇面上一片白,白得一尘不染,格外的干净。旁人的扇子总爱画
着山水或者题字,而他的扇子连碰都不许他人碰一下,何况是题诗作画。
“原是想等等,再等等!护着你便也罢了,没什么可担心的,横竖与你生死一处。可如今我倒是后悔了,无心之人有无心之痛,终是我低估了你的情愫。”他顾自言语,“对不起!”
一声叹,两生伤。
合上折扇,仿佛合上了心伤,尘埃不曾落地之前永远都会浮在心头。
有些伤,是时间都无法抹平的。
就好像此刻的沈元尔,心意难平,仇恨就想藤蔓在心头滋长,不断的缭绕纠缠,险些让人窒息。可这窒息的感觉太过真实,疼得也太过刻骨。
城门口,沈元尔望着站在马下的父亲,所有的委屈都忍在眼睛里,一开口竟已带着哭腔。
“怎么,又不是不回来。”沈奎轻叹,“为父年前就回来,不过是回驻地办些军务罢了!等爹回来,就该是你的好日子了。”
沈元尔张了张嘴,有些话卡在嗓子里,终是没能说出口。
父亲出行在即,若是她说了些什么,惹得父亲悬心委实是她这个当女儿的不孝。
“怎么了?”沈奎皱着眉,“不舒服?还是担心夜王?你且放心,皇上已经答应过我,一定会成全你与夜王的婚事,虽然是
侧妃,虽然宫里那位可能是真正的夜王妃,但是一介蛮夷公主,岂能同你相比?”
沈元尔点点头,“女儿知道。”
“我会很快回来的。”沈奎翻身上马。
“爹!”沈元尔捏紧了袖子里的拳头,“你要小心,我等你回来。”
想了想,沈奎似乎有些不放心,又从怀中取出了一个荷包,从马上递给了沈元尔,“这里面的东西,你一定要好生保管,不到万不得已切莫打开。”
“爹,这是什么?”沈元尔毕恭毕敬的双手接过。
沈奎面色微沉,幽幽然望了一眼远方,“别问那么多,记住爹的话,这东西无论如何都不能落在别人的手里,自己一定要收好!”
沈元尔不解,“爹,是要出什么事吗?”
“不要问。”沈奎面色沉沉,“爹只能告诉你,这东西能保命!”
音落,沈奎策马而去。
沈元尔拿着荷包半晌都没能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