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明镜是断然不会相信,她熬不过去这件事。
“她连狼都能呼之即来挥之即去,你觉得她会熬不过去吗?”萧明镜摇摇头,“本王不信,打死都不信。”
温酒轻叹一声,无奈的颔首,“那是她的天赋,但忘忧乃是温家的传承,你觉得一个弱女子能跟传承了百年的蛊开战,并且打赢吗?”
这就好比,一人独对千军万马。
委实没有赢的胜算,否则杜青窈不会让他进去。
进去,许是想见最后一面吧!
“能!”方才的喜悦一扫而光,不过萧明镜并不气馁,“她不是一个人,本王会陪着她。就算如你所说,她是个弱女子,许是抵不过这蛊毒的侵蚀,但本王相信她让本王进去,绝对不是为了最后一面。”
温酒若有所思的望着他,“你、你是认真的?”
“是!”萧明镜斩钉截铁,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
那一刻,温酒忽然笑了一下,带着让人看不懂的悲凉,“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个情种?自是无情帝王家,说好的凉薄无情,说好的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呢?”
“本王不是好人,但本王一定是最爱她的人。”萧明镜从不觉得自己是个好人,他杀过人,处处算计,甚至于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但他对得起她。
温酒点点头,竟是带
了几分哽咽之色,“罢了,罢了!既然你执意如此,我便豁出这一身的本事,真到了这地步,暂且试试吧!是生是死权且看天意如何?”
“好!”萧明镜点头,“生也好死也罢,总归是在本王的身边。”
“你说这话的样子,像极了你爹当年。”温酒取了腰间的酒葫芦,猛地灌了两口,“当年他也是这么对你母亲说的,那样的不容置喙。”
萧明镜站在原地没有吭声。
每每提起那个女子,他总是这般的沉默。
沉默着,不肯多说一句。
“萧重是个控制欲很强的人,他想要的一定会得到,可惜啊——他这辈子唯一得不到的便是心爱的女人。”温酒放下酒葫芦,好似想起了当年的事儿,颇为感慨,更多的是伤感。
痛会消失,但疤痕依旧在。
“那样的执念,终是没能留住心尖尖,说起来也是他自己作孽太多。杀戮太多终有报,于是乎他这一辈子都在为自己的报应而忏悔遗憾,却没有任何的弥补机会。”说到这儿,温酒瞧了萧明镜一眼,“偏你又是个不领情的软刀子。”
“遗憾之所以为遗憾,是因为无法弥补,也弥补不了,若是能有弥补的机会,那么如何还称得上遗憾?伤痕若不能一辈子存在,就没必要捅那一刀。”萧明镜冷着脸。
温酒撇撇嘴,“算你狠!”
萧明镜抬步往外走,“随时等通知,一旦本王可以进入,你且跟着!”
“诶,你真的不怕她万一翘辫子?”温酒在背后嚷嚷。
“她在心上,是以无论她是生是死对本王而言都没有区别,本王会永远和她在一起。”萧明镜没有回头,可话语却透着无尽的悲凉和肯定。
是了,他是萧明镜,是皇帝最宠爱的夜王殿下。
温润如玉的夜王殿下,有着不为人知的固执与心魔。
佛与魔,不过一念之间。
“真是成了魔了。”温酒无奈的摇头,“浑然和你母亲是一个模样,一根筋到底,最后磨死了自己,也疼了别人,何苦呢?”
人间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
想了想,温酒觉得还是得好好准备一番才是,此前有人跑出关外去打听他的下落,以及问到了情蛊之事。据温酒如今所知,唯有小丫头的身上具备了情蛊之伤。
难不成还有旁人沾了情蛊?
在一个小丫头身上放情蛊,真的只是为了让她断情绝爱?似乎有些小题大做!
蓦地,温酒忽然眼前一亮,神色竟变得格外惊惧,“难道是……难道是因为……坏了!坏了!这该死的腌臜东西,莫非打的那样的主意!真是该死!”
音
落,温酒已经跌跌撞撞的跑开。
如果真的像他想的那样,这件事会变得格外棘手而且刻不容缓。
外头的雪风还在呼呼刮着,雪终是落了下来。
一场雪刚刚结束,第二场雪又开始纷纷扬扬起来,年味越来越重。
荣王与西昌公主娜布的婚事已定,因着年前已经没了黄道吉日,所以将这婚事后延,定在了年后的三月六,但为了安定阿兰铎的心,年前将会草草的在大殿行礼,以缔结两国之好。
宫内早就已经开始准备,虽然承乾宫被贬斥,可姚氏还是后妃,仍是住在承乾宫,如今荣王还要迎娶娜布公主,可见权势未减,不过是帝王给天下人做做样子罢了!
大雪纷纷扬扬的落下,承乾宫内贴满了喜字,到处可见红绸翻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