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婕妤终是走出了玉明殿,不过她只是抱着手笼站在宫门口,歪着脑袋冷冷的看着跪地不起的若雨,“我这玉明殿什么时候成了玉坤宫,这玉坤宫的宫女跑到这儿求佛告菩萨的,莫非是风雪太大迷了路?若是如此倒也简单,不必跪着了。”
说着,傅婕妤唤了一声,“李海!”
“奴才在!”李海忙不迭上前。
傅婕妤居高临下的望着若雨,唇角带着温柔轻笑,“你亲自送若姑姑回玉坤宫去,记着叮嘱两声,千万别让若姑姑随便乱走了。咱玉坤宫这地方偏僻,她尚且能走错门,若是到了别处,怕是要回不去了!”
“娘娘!婕妤娘娘!”若雨哭诉,却因着天气寒冷,身子冻得僵硬,“奴才求您了,您去看看皇后娘娘,婕妤娘娘……”
“皇后娘娘病重,咱们当后妃的着实有必要去侍疾,可是满宫之中谁不知道我这玉明殿最是三不管,亦是三不问。承乾宫娘娘虽然已经不是贵妃,但是后宫之中仍是以她为尊,姚妃娘娘还没进玉坤宫,我若是先进去,岂非越俎代庖?”傅婕妤一番话,说得若雨哑口无言。
拢了拢衣襟,傅婕妤瞧着伞面上的飞雪,“什么时候请到了承乾宫娘娘进去,咱们再
进去不迟。若姑姑,这雪下得挺大的,你若是要继续跪着呢,最好多加件衣裳,免得冻死在我这玉明殿门前。”
“娘娘若是不想让奴才冻死在玉明殿门前……”
“诶!”傅婕妤一伸手,“你还真别吓唬我,玉明殿门前死个人,你真以为是我的罪过大吗?到了皇上跟前,下不了台阶的是皇后娘娘。你若不信,自己去问问,玉明殿这三个字是打哪儿来的!”
音落,傅婕妤掉头就走。
“娘娘!”若雨连哭的力气都没了,“娘娘,求您看在无双宫的份上,见一见皇后娘娘吧!”
脚步骇然顿住,三秋的眉眼陡然瞪大,不敢置信的回望着若雨,再望着面色骤变的傅婕妤。三秋知道,若雨戳中了主子的痛处,不由的怒从心边起,当即冲着若雨怒斥,“放肆,你竟敢威胁主子!”
无双宫那是什么地方,是能随便提起的吗?
便是到了皇上跟前,也无人敢多说半个字。
可眼下,就在这玉明殿的宫门前,玉坤宫的宫女竟然拿无双宫来威胁傅婕妤,三秋和李海自然不干,若是传到皇上耳朵里,若雨一介奴才死了便死了,但凡牵连到夜王殿下,那可真是万死难辞!
若雨磕头,“
求娘娘成全。”
傅婕妤绷直了身子,好一个郑姝榆,当年就是费尽心思的靠近无双宫主子,如今又拿无双宫来威胁,终是狐狸露出了尾巴!
也罢,她也想看看这只漏了尾巴的狐狸,到底想干什么?
自打萧明镜走了一圈无双宫,傅婕妤便好似想明白了些许,以前因着承乾宫和镇国将军府的强势,她觉得得为主子的死担上责任。温家的事儿,八成和姚家脱不了关系,却忽略了这宫里内斗最大的赢家——皇后郑氏!
当初出事,郑氏算是摘得干干净净,还装得情深义重的样子。
傅婕妤瞧了三秋一眼,便是这一眼神,弄得三秋浑身不自在。
三秋很清楚,无双宫是主子心头的疤,这辈子都放不下,但凡提起必鲜血淋漓收场,可是此番主子却要自己揭开这道疤,可想而知内中挣扎。
“罢了!”傅婕妤咬咬牙,嘴里哈着白雾,缓步走在宫道上,“去玉坤宫吧!”
若雨先是一愣,转而赶紧磕头,却因着身子冻得僵硬,最后还是由着宫人搀扶,才慢慢的从雪地里站起,若是再跪得久一点,这双腿都怕是要废了。
“主子,您真的要去玉坤宫?”三秋甚是不放心,“如此一来
,岂非让皇后得逞?万一牵连到了夜王殿下,您说这可怎么得了?”
傅婕妤拢了拢披肩,抱紧了怀中的手笼,“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她不是要敲山震虎吗?那我当这探路先锋也不错。此番,我倒要听听她想如何叙旧?”
“叙旧?”三秋抿唇,“奴才可不见得她有这般好心吧!”
“都提了无双宫,若说不出旧事来,又怎么留得住我?”傅婕妤深吸一口气,眸色沉沉如刃。
到了玉坤宫门前,安望海早早的就候着了,见着傅婕妤便迎了上去,“给婕妤娘娘请安!”
傅婕妤也没搭理,抬步就进了玉坤宫,直奔皇后的寝殿。早前皇后进无双宫是什么样子,她都看得清清楚楚,这些年她一步都没有踏入过玉坤宫,皇帝免了她对皇后的请安礼。
不,皇帝免了她所有的请安礼。
不管是对皇后,还是对承乾宫,乃至于后宫所有妃嫔,位份高低对于傅婕妤来说,根本就是虚名罢了!她的存在,只是为了让萧明镜有个完整的身份。
欠的还的,都是上辈子的债!
因着安望海的嘱咐,寝殿门口的人没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