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了!我得去找我儿和汤县令,得把这件事情跟他们好好说说。”
周老太太急得脸色都变了,站起来就急着往外走。
袁少奶奶吓了一大跳,赶紧过来扶住她。
婆媳俩刚一起身,就见周少爷和汤县令恰好从门外进来。
两人在前,沈草落后他们两步在后。
按照身份尊卑这么走没错,但一打眼,却仿佛前面两人是在给后面那女子开道……
周老太太却也顾不得细看了,焦急的扑了上去,一把抓住了儿子的手。
“坏了坏了,赵家这回完了!”
周少爷吓了一跳:“娘怎么了?”
周老太太跺脚:“你忘了?马上要过小年了,赵老板的绣品……!”
周少爷才啊的一声:“绣品?!”
对啊,他怎么把这个要命的事情给忘了呢?
“什么事儿啊?”汤县令问道。
周少爷看着汤县令,又看了看沈草,把他们让进了屋子,“进去说。”
进屋坐定,周少爷就给汤县令和沈草介绍起了情况。
“这事儿确实棘手。赵家的布料生意之所以能做得这么稳这么久,不是因为赵老板有多么善于经营,
而是他有一手出神入化的绣技,尤擅长铺金绣和彩霎起鳞针。很多女子与他相比都自愧不如。”
“因此,从嘉庆十五年起,赵家就每年上贡一件龙袍,这一晃,差不多九年了。”
“赵老板亲自绣,每年小年之前由地方县令派人护送进京城,这么多年没有出过纰漏。”
汤县令才刚上任不久,初来乍到,对这件事情不了解,但一听说“龙袍”,也知道事态严重,问道:“这里面有什么问题吗?”
联想到赵老板的死,悚然一惊,猛的就站了起来:“你的意思是:赵老板死了,而那件龙袍还没有绣成?!”
周老太太脸色惨白:“还没有。”
赵家今年多事之秋,赵太太一病不起,赵老板又要照顾店面,又要照顾老婆和母亲,最后还要操办丧事,耽搁了一些时间。
那件龙袍一拖再拖,原本想着等把平妻和孩子接过来,再赶个工,争取赶在上贡之前把龙袍绣好也就是了。
可如今赵老板死了,那件龙袍就完不成了!
沈草皱眉头:“就只有赵老板一个人会吗?就不能找些技艺精湛的绣娘来完成吗?”
随即就知道自己问了一
个蠢问题。
赵老板的绣技独一无二,如果有人能够替代他,赵家也不可能屹立至今。
周老太太说道:“其实大部分的图案他已经完成了,就剩下最难也是最考手艺的一部分:龙爪和龙眼。”
“画龙点睛,眼睛的技法自然是最关键。但龙爪也同样重要。”
“关乎着整件龙袍的巍峨和气势。要是一双爪子绣得软塌塌毫无力度,眼睛点得再好,整件龙袍做得再精致,那也是交不了差的。”
“而赵家最拿手的就是龙爪的绣制。”
周老太太喘了口气,继续道:“平常的刺绣都是在绣布上以针为笔以线为墨,慢慢描画出图案。
但绣龙爪不同,它里面是要垫锦棉的。”
“垫了锦棉绣出来的龙爪,微微凸出于面料表面,更能体现出凌厉的气势。”
气势有了,也更好看了,但却不好绣。
棉花要铺垫多少?线条如何保证流畅?除了赵老板,没有人能够掌握这项技艺。
所以那件龙袍十有八。九是做不好了。
屋子里陷入了一片沉默。
沈草也皱眉苦思。
龙爪……
她脑子里很突兀的就闪过
龙爪的样子,怎么铺垫,怎么走线,自己好像曾经好好的研究过……
也许,自己真是赵家人?
袁少奶奶道:“要不就如实报上去,人都没了,上面应该能体谅。”
汤县令直接就否了:“如果是往年还行,但新帝第一年登基,就说龙袍做不好了,赵家会有什么结果可想而知。”
众人脸色齐刷刷的白了。
能有什么结果?全家一起问斩呗!
汤县令道:“全大周都知道,皇后娘娘失踪皇上心情不好,所以绝对不要在这个时候去触霉头!”
沈草目光发直,喃喃道:“或许这就是凶手要杀掉赵老板的原因。就是让要让他完不成龙袍,借朝廷的手,灭掉赵家!”
汤县令和周少爷不由都站了起来,齐齐盯着沈草。
好敏锐的女子!
汤县令对沈草道:“既然如此,赵家并不安全,栗娘子就暂时不要回去了,就待在周家吧。等到案件有了进展,本官再来通知你。”
沈草却道:“我想去赵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