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初阳的脸色泛着不正常的青灰色,唇上惨白没有半点血色,眼神中也透着一股浓浓的疲惫。
看起来就像是病入膏肓,缠绵病榻几个月,下一刻就要魂归离恨天的模样。
哪里还有半分昨日晨间出门前意气风发的样子。
陆有才被突然冒出来的云初阳吓得跌坐在地上,像是看见鬼一样看着他,惊骇的问:“你你你你你……你怎么会好好地在这里?”
而且,听他的意思,还去考了试?
怎么可能?!
陆有才惊愕的目光呆滞的转到云远庭身上,发现云远庭激动的看着云初阳,再蠢也能猜到自己刚才中套了。
陆有才狰狞的怒吼:“你们做戏诈我!”
陆有才不说话还好,他一说话云远庭就只觉得心口升起一阵阵无名怒火。
刚才云初念提议让他配合演这么一场戏的时候,云远庭还心有不愿。
私心里,他是愿意相信陆婳的。
因为他实在不愿意承认,自己宠了十多年的枕边人竟然是这样的蛇蝎毒妇。
熟料,陆有才如此膨胀。
自己甚至还没来得及入戏,只浅浅的做出一副难过的姿态,他这条鱼就迫不及待的上钩了。
自己这十多年,就被这样的蠢货玩弄于股掌之间。
云远庭只要一想到这些,就只觉得恨不得杀了陆有才泄愤。
“把陆婳带出来!”
南枝非常积极,带陆婳出来的时候满脸的雀跃和兴奋。
陆婳心知大势已去,一见到陆有才便不管不顾的扑上去,撕扯他的脸,哭泣着大吼:“陆有才,你这个蠢货!都怪你!都怪你破坏了我的好事。你怎么不去死?!你为什么不早点去死!”
陆婳嚎啕大哭。
她只恨自己当年心软,不忍心看着兄长被债主砍死,所以拼尽所有救下了他,给今日之事留下祸患。
如今,眼看着自己就要母凭子贵,一跃成为三房最尊贵的女主人,不想却被这个游手好闲,好吃懒做的兄长给害了。
陆婳如何甘心?
“你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我是脑子被驴踢了才会相信你能帮我办好事。”
陆有才面如死灰,瘫跪在地上,耷拉着脑袋任由妹妹打骂。
云远庭看到那个柔弱的陆婳此刻如市井泼妇一般的在眼前撒泼,嘴唇惊愕的微张,看傻了眼。
他只觉得自己仿佛从来没有真正认识过陆婳一样。
眼前这个疯女人让他觉
得无比的陌生。
双胞胎姐妹此时也大概猜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云悦欢被吓得在旁边只知道哭泣。
云悦薇看了看跪在地上的舅舅和发疯的母亲,又看了看呆滞惊愕的云远庭,左右权衡几秒便噗通一声跪在云远庭跟前。
虽说云初阳是唯一的儿子,但平日里云远庭最疼爱的人却是云悦薇。
换做是往常,他早就心疼的把女儿搀扶起来了,但此时他只是面无表情,静静地看着云悦薇。
云悦薇也察觉到了这样的变化,强行忍下了心底那根不舒服的刺,哭泣着喊道:“父亲,我虽不知道母亲做了什么事情,但请您看在她腹中孩子的份上,饶过她这一次吧。她这次是被鬼迷了心窍,往后一定再也不敢了。”
云悦薇的话让正在发疯的陆婳身子一僵,脑子也迅速恢复清明。
狰狞的面容迅速又变回之前小鸟依人泪眼婆娑的模样,转头扑进云远庭怀里:“三爷,您相信我,我断然没有要害少爷的念头,都是我哥哥自作主张,您不要被狡诈的小人挑拨了。”
“这十几年,我待少爷如何,您看在眼里。我一直把他视如己出,又如何会害他呢?”
“我若真要害他,就不会等到今日了。”
她哭的肝肠寸断,几乎背过气去。
云远庭的心里却只觉得一阵阵悲凉。
再也提不起半点心疼。
云远庭一把推开陆婳,疾言厉色的怒喝:“你之所以以前不害他,是因为你还没有儿子傍身,我如果膝下无子,必定要另娶续弦。你害怕又来一个主母压你一头,所以就算再不喜欢阳儿,也必须挤着笑脸讨好他……”
“如今,大夫说你腹中的是个儿子,你就多一天也容忍不下他了。”
每说一个字,云远庭就觉得心口更痛几分。
旁边的云初念倒是没有想到他会说出这番话。
她微微挑眉,有些诧异的看着他,眼底闪过一抹讥讽。
看!
她的父亲其实也不完全是个蠢货。
这些道理他心里分明就一清二楚,只是平日里他甘心被陆婳蒙在鼓里,不愿意去细想罢了。
若不是今日陆婳胆大妄为打上云初阳的主意,而她无所顾忌的把陆婳所做之事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