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结书很快写好。
云初阳没想到父亲竟会如此决绝,看着切结书上冰冷的蚊文字,他双目赤红,心如死灰,癫狂的笑着说:“好,那儿子就如了父亲的意,往后,儿子与云家再无任何关系,祝云家平步青云,节节攀升。”
说完,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直磕的头破血流。
之后,愤然起身,在切结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李忠手上的印泥鲜红,云初阳顿了两秒,一把扫落他递上来的印泥,咬破指尖,在切结书上盖上自己的指印。
做完这一切,他又跪下向云远庭叩头,哑声说:“还请父亲念在我们十几年父子之情上,让我将母亲的牌位带走。”
云远庭看着他的头顶,心中已是后悔。
可眼下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容不得他有半点心软,便背过身去沉声说:“随你的便。”
他让人在族谱上将裴清芫的名字一并勾了去。
云初阳起身,恭敬的取下母亲的牌位,用袖口轻轻擦拭牌位上的灰尘,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说:“母亲,您这一生的后几年每日都想要离开这座牢笼,现在,不孝儿子终于可以带着您离开了,往后,天高海阔,您自由了!”
说完后,他的心底再也没有一
丝留恋,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出了这扇门,或许他也活不了几日就要随三姐姐一同共赴黄泉。
可那又怎样了?
这么多年了,自己总算可以和三姐姐一起共进退了。
祠堂内一片寂静。
一瞬间,云远庭好像老了二十岁,佝偻着身子满脸悲怆。
站了许久,他才忍下心中悲恸,躬身行礼,劳烦耆老将发妻和一对儿女的名字一并在族谱中划去。
林氏眸光一闪,看了看这祠堂内众人的脸色,心中一片悲凉,心道云家就算过了这道坎,只怕也过不了多久就要散了。
但林氏却并未慌乱不安。
眼如今女儿已经出嫁,两个儿子也已有中意的人家,只待过了定便可以择日成亲了,再加上现在云远山浪子回头幡然醒悟,日子眼看着就越过越好了,她并不想和二房三房绑在一起,去淌夺嫡的浑水。
若云家三兄弟不能齐心,真走到分家那一步,她只会乐见其成。
远处,凝霜院内。
听着外面传来的一阵阵若有似无的吵闹声,云悦薇压低声音问:“母亲,您说父亲真的会将云初念逐出家门吗?”
陆婳正专心的将处理过的千层红一片一片包裹在云悦薇的指甲上,闻言抬头看了
女儿一眼:“放心吧,纵使你父亲舍不得,你祖母也会逼迫他这么做的。先前,你二伯母那件事还不如此事后果严重,你祖母都容不下她,更何况这一次。
况且,你二伯父平日看着和程氏没有感情,但云初念做的事情却着实让他失了颜面,被同僚耻笑,他心里也存了怨恨的,必容不下她,会想方设法让你父亲同意的。”
“母亲说的是。”云悦薇满脸得意,“那女人回来后,我们在爹爹面前的地位便一日不如一日,等她被赶出家门,往后您便可以再也不用看她的眼色了。”
陆婳抿唇浅笑。
在慈姑庵时,她吃了不少苦,身上也留下了不少痕迹,云远庭在凝霜院留宿时,她都不敢掌灯,怕他看了之后会厌弃自己。
不过,从自己被发配到慈姑庵到现在一年多了,他也没有再纳妾,想来他心里还是有自己的。
往后没有了云初念,自己定然能够重新掌控三房的大权。
她掩下自己眸中的得意,感叹道:“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母亲,您说,皇上真的会下令株连九族吗?”云悦薇有些害怕:“这个法子真的管用吗?我们这样搞小动作,会不会反倒触怒了皇上,让他降罪于我们?”
陆婳摇头:“皇上若真想处死云初念,就不会拖这么多天了,他可是当时就赐死了宣王。”
“那外面怎么会传出这样的消息?”
陆婳叹息一声,颇有些无奈的说:“你啊,还是太年轻了。”
陆婳摒退了屋里伺候的所有人,并让心腹去外面守着,不让任何人靠近,然后才苦口婆心的向女儿解释:“敌人既然已经步入穷巷,那我们便务必要借力打力,赶尽杀绝才好,不要给敌人留下一丁点翻身的机会。”
云悦薇瞪大眼睛,惊呼一声:“那些消息都是您放出去的?”
她能这么快就听懂自己话里的潜台词,陆婳还算满意:“你父亲犹犹豫豫,又不想惹祸上身,又不愿放弃巴结靖王,既然如此,我就在后面推他一把。”
云悦薇眨了眨眼,看陆婳的眼睛里满是崇拜。
……
内狱地牢中。
云初念望着父亲手中的那份切结书,脸色复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