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昀却不同，他行走江湖这几年见多了身不由己。
但是他用几年时间才明白的道理不是几句话就能与暮念歌说清楚的，倒不如让她自己去试。
豺虎山离曲水镇不远，除了许昀的清昀剑，两个人什么也没带。
有许昀在，再加上昨晚的合作，暮念歌一点也不怕豺虎山的人。
她一路上蹦蹦跳跳、叽叽喳喳的，好像两个人只是出去踏青。
“你怎么这么开心？”
暮念歌转回身，正对着向前走的许昀，与他脚步一致。
“可能因为昨日双喜临门吧！我现在的眼里天蓝蓝草青青！满目春盈盈！”
许昀忍俊不禁。
双喜临门就这样，若是此行顺利，她怕是会将“三阳开泰四海升平五福临门六六大顺”都喊上一遍吧？
好在那些山匪们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姑娘请回吧！我豺虎山的弟兄就算是饿死！也绝对不会去做朝廷的走狗！”
虎皮大椅前的大当家义愤填膺，甩手背过身去。
才说了一句话的暮念歌被震在原地，目光犹疑地转向许昀。
许昀耸肩。
豺虎山的各位都知道大当家说的这句是气话，不管怎么说这二位昨日才帮了豺虎山解决了燃眉之急，哪有第二日就翻脸不认人的道理。
二当家眼眸一转：“哎！许少侠上次来我们豺虎山也没好好看看！我带你们出去转转吧！”
说完便走过来将二人揽出议事堂。
山上有一种蓝色的五瓣小花，这种野花开得早，暮念歌赶得巧，这会儿正是漫山遍野的蓝。
前山都是山匪们自己搭的房屋，没什么可看的，二当家便带着二位往后山去看花。
“大当家为什么说将士是朝廷的走狗啊？”
二当家没想到暮念歌居然会问出这种简单问题，他觉得好笑，也确实笑了出来。
“小麻雀姑娘还真是天真烂漫不知世事，山匪和当兵的还能有什么仇怨？不过是我们打家劫舍，官府又派了兵来清剿而已。”
暮念歌蹙起眉头，山匪危害到平民百姓的财产安全，官府派人来解决多正常的事情啊？
“那你们打家劫舍确实不对嘛。”
暮念歌此话一出，二当家和许昀的目光都转向她。
她也知道这种话不该当着二当家的面说。可她不明白，二当家又比较好说话，此时不问更待何时？
二当家被她堵得无语，他看向许昀，许昀拍拍他的肩膀劝慰：“她一个小丫头片子不懂，别和她一般见识。”
暮念歌知道许昀这是在维护她。
二当整理了一下心情，弯腰坐下，从地上抽了根草叶叼在嘴里道：“打家劫舍确实按照楚律来说是不对，官府围剿我们也确实天经地义，但这些都是理智的从他人角度才能说出的话。”
他抬起头，看许昀和暮念歌还站着，便指了指身边的位置：“坐。”
许昀拦了暮念歌一下，率先坐在了二当家的身边，暮念歌挨着许昀坐下。
二当家望着漫山遍野的蓝花和明净的好像洗过一样的天空，接着说：“豺虎山原本是没有山匪的。我原本是个盗贼，就喜欢走街串巷。脚踏实地的正经差事我没那耐心，我家要是有钱，我也算得上纨绔。”
“那后来呢？”
“后来？”二当家长叹口气，久久不语。就在暮念歌以为他不会说的时候，他开口：“后来我就遇到了大哥，跟着大哥来了豺虎山。”
他回手指向前山：“就那些房子
，都是我亲眼看着一砖一瓦搭起来的。”
“大哥之前的事情我不知道。我们豺虎山平日里只是打劫那些富有的商人，平头百姓都是意思意思收个买路钱就放过去了，这要不是实在是没吃的，也不会三天两头去附近的镇上打家劫舍。这豺虎山上能留下来的都是志同道合的兄弟，有的弟兄甚至不是干山匪的料子，大哥也收下来料理一些杂事。”
暮念歌拄着头听，感觉就好像听话本。但故事里的人又离她很近，就在身边。
“我们从来没有杀过无辜的人，但官府的兵可不管。”二当家的牙尖一用力，草叶在他口中断作两截，他“呸”一声吐出来。
“他们趁着我们外出偷袭，也不管抓到的人有没有罪行，只要反抗就格杀勿论。”二当家转头看向暮念歌，“所以你说，你如果是豺虎山的人，你的兄弟被人不分青红皂白的杀了，你会去为仇人卖命吗？”
许昀对着二当家指指自己的嘴唇，二当家一舔，一股草叶的甜气沾上舌尖。
暮念歌抱着膝盖看着地上的野花想了一阵，转而问他：“你们认为这件事情上是朝廷的错？”
“不然呢？”
“可朝廷这个词太庞大了，里面包含了很多人。但它又和豺虎山不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