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不由着急,“她就是想让元韬听见的,让元韬帮着她一起恨你!昭母妃,你可别想得太简单了,人家想着怎么算计你,你还想着对我们影响好不好!”
大皇子跟个小大人似的,对后宫那些谣言一点羞臊避嫌的意思都没有,反而一副全然了解的样子。
苏幼仪不禁汗颜,倒显得是她太天真了。
“是是是,我错了。别提这个了,你的书念得怎么样了?上次说季太傅教你们读史记了,你读得如何?”
提到功课上的事,大皇子不免有些犯难,“这个没有论语好读。”
苏幼仪早知是这个结果,悄然一笑,“哦?论语可是孔圣人一生之言,你竟觉得论语好读,而史记不好读吗?”
大皇子道:“孔圣人说的话虽然多,可总有一条道理能贯穿。无非是仁义礼智信,从这些角度来想就能想明白他的意思。可史记就不一样了——”
大皇子跑到书案后头,把一本翻得办旧的史记拿出来,可见他私下里时常攻读。
他把书翻开给苏幼仪看,“这里头有许多帝王将相的故事,他们在面对特殊的情况时总有各种各样的想法和处置
之道,我怎么也猜不到。看完了故事也不懂他为何要那么做,为何这个皇帝要这么做,那个皇帝又要那么做,太复杂了。”
大皇子毕竟才九岁,有这样的疑惑很正常。
苏幼仪笑道:“这个很容易,大皇子想听听我的意见吗?”
“嗯!”
他用力点头,“季太傅说了,要是觉得读不懂或者记不下来就问他,要是问了他没用就来问你!”
这季太傅还真看得起她。
苏幼仪不禁好笑,捧着书走到书案后头,随手捡了一张白纸写给大皇子看,“大皇子看看,要理解每个人物在不同环境下做出的选择,其实并不难。首先我们要分析的是当时的时代背景、还有人物身边的人和对手的性格和背景,就拿这个郑伯来举例吧。”
“他为什么对自己的弟弟放纵,放纵到某个程度再名正言顺地攻击他,而非一开始就攻击他?和别的君王相比,他有什么特殊的背景?”
大皇子想了想,忽然明白了,“因为他有个疼小儿子不疼大儿子的母亲,如果他一开始直接对付弟弟,母亲一定会伤心!所以他不能直接对付弟弟!”
转眼又到开春
,为了防止像去年一样发生旱灾,今年皇上早早派了可靠的官员去巡查。
苏答应的父亲苏清受封为钦差,奉命巡查各容易发生旱情的地区,监督各地地方官员防旱治灾。
为了嘉奖苏清,皇上又将苏答应晋封为常在。
“皇上说原是要给你和苏妹妹一同晋封的,可之前你打了仪儿差点还打到贤妃的事情才过去不久,不宜这个时候晋封。下一回宫中若有晋封的时候,一定少不了你的。”
苏幼仪去恭贺苏常在,又借机安慰了司马答应一番。
司马答应却全然不在意,“那有什么?我父亲说了,我这样的脾气不适合当位分太高的嫔妃,答应就挺好的。反正有两位姐姐罩着我,我有吃有喝的就成,管他晋封不晋封呢!”
后宫里最难得的是不慕荣利,苏幼仪自己也不敢说她完全不在意晋封,像司马答应这样真心不在意的人,最适合结交为友。
苏常在和司马答应一起进宫,如今她得到晋封司马答应却没有,她原也担心司马答应会不高兴。
听见她这样说,苏常在松了一口气,“司马妹妹和贤妃的事情,是我们三个人的事,
没有道理让你一个人担着。你放心吧,只要有我们一口好吃的,一定少不了你的。昭姐姐,你说是不是?”
苏幼仪还没开口,司马答应已经抢答道:“昭姐姐平日就时常命人来给我送好吃的,我再也没什么不放心的了,哈哈哈!”
司马答应没什么不放心的,有人却不放心了。
这一日苏幼仪待在摘星阁中,看春花她们用御花园里新开的花自己做胭脂膏子,忽听闻白答应来了。
自从福常在出事之后,白答应就越发谨慎,平日很少说话露头,今日不知为何来找自己。
苏幼仪想了想,没有回屋,就站在廊下道:“请她进来吧。”
白答应进了院子便见廊下热热闹闹的,几个小宫女围在一起制胭脂膏子,苏幼仪饶有兴致地站在旁边看。
“这黄色的是什么花瓣?”
春花道:“贵人连这个也不认识吗?是金银花!”
苏幼仪把花瓣凑到鼻子前一嗅,“我当然认识金银花,可从来没听说过金银花也能制胭脂膏子的,这靠不靠谱?”
春景笑道:“贵人,不是用金银花来制胭脂膏子,只是在其中加这一味罢了。您瞧——
”
春景把一罐子捣好的玫瑰花瓣拿起来给她看,“把金银花加在玫瑰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