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贺川山林的绿叶逐渐变得枯黄,枝头繁密的树叶渐渐稀疏, 当第一场小雪降临的时候, 绘里从洞窟中走了出来, 她身上裹了件棉袄, 但向来怕冷的她还是抖了抖, 呼出了一口白气。
瀑布的水量比起夏季时小了许多, 山林中光秃秃的枝头压了些积雪,放眼一看, 入目一片白, 似乎与天穹连为一片, 分不清界线。她往前踏了一步,鞋子却踢到了什么东西,她低头一看,是一只竹编的篮子,篮子上还盖着白布, 她艰难地弯腰将篮子提起来, 掀开白布, 里面是热腾腾的饭团。
她眉头皱了皱眉, 将篮子往脸上递了去, 任冒出的热气拂在脸颊上,将在她脸上凝结的寒气驱散, 然后抬手, 将篮子连同饭团往瀑布那边扔去。
冬天以来, 她的洞窟口便时不时会出现这样盛满了食物的篮子。她虽然很多东西都不懂, 但对于自己的原则却是执着得近乎顽固,知道她族地的人只有一个,然而她却并不打算接受他的馈赠。
她站在洞窟口,望着那只篮子在半空中划出一个抛物线,然后倒扣在南贺川清澈的水流之中。看了许久,她才转过身,走上那几乎被雪彻底掩盖的小路,她的步伐有些缓慢,似乎每踏出一步,都耗费了许多力气,与以往的轻巧灵活截然不同。
她一边往前走,一边伸手抚摸过那似乎在雪中变得苍白的树枝,绿色的荧光从她指间点点溢出,一枝迅速生长的藤蔓缠在了树枝上,一抹新绿在惨白中盎然生长,点缀其间。她紧皱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伸手弹了弹藤蔓上幼嫩的叶片,然后离开。
在她离开之后,一个高大的黑色人影走到了那棵树前,他在寒风中仍穿着黑色的单薄的长袍,腰带显出劲瘦的腰身,一头长长炸起的黑色头发披在身后,他伸手想去抚摸那些藤蔓,戴着黑色手套的手却在半空顿住,良久,他取下手套,纤长的手指轻轻地触碰了那些生长于冰雪之中显得格外脆弱的叶片。
绘里来到了她常来的那个村子。
因为下雪,街上许多店铺都没有开门,行人也很少,村口,一个老人坐在炉子旁,从炉子里掏出几个烤熟了的地瓜,他抬头看见缓步而来的绘里,笑着说:“绘里,来了啊。”
“嗯。”绘里点点头,走到了炉子边,将冻得通红的双手放在了炉子上方,感受那点温度,一片小小的雪花从她眼前漂亮,落在她鼻尖,她打了一个喷嚏,然后伸手摸了摸鼻子。
老人看她那样子,笑了几声,然后说:“这么冷你就别出来了嘛。”他看向绘里穿着棉袄仍凸起的腹部,“你现在可不能生病的。”
绘里将手放在了肚子上,语气平静地说:“饿。”
如今她再也不能窝在族地饿个天再出来寻找食物了,为后代寻找充足的食物,这大概是每一个母亲的本能。就算当初母亲并没有特别提醒她,她还是一感到饥饿,就急急忙忙地出门寻找食物。
老人将烤得热腾腾的地瓜递给她,说:“来,吃吧。”
她摇了摇头:“我没有干活。”
“你这孩子,大着肚子怎么干活,吃下吧。”老人说着。
她还是摇头:“不行,这是妈妈跟我说过的。”
与别人两不相欠,这是浅草一族超脱世外的准则。
绘里来到了阿一奶奶的院子前,上次阿一奶奶说最近天冷,骨头好像生锈了一般,不太想动,便跟绘里说,让她有空来帮帮忙,家里只有一个人,做的饭菜也常有剩下,多一个人少一个人都无事。
她推开院门,老旧的木门摩擦之间发出刺耳的声音,随即院中发出一声木桶坠入井中的声音,溅起的水花拍打在井壁之上,在安静的冬日显得格外扎耳。她抬头望水井那边看去,是穿着墨绿色马甲的志村阳一。
他原本正在打水,在看见推门而入的绘里之后,正要露出一个笑容,却在看见她凸起的肚子时,笑容僵在了脸上。
自上次不欢而散之后,绘里便很少见到阳一了,阿一奶奶偶尔会提起他,说是木叶忍村刚刚建立没有几年,除了火之国,还有其他国家的平民前来雇佣忍者,阳一作为木叶村极有实力的一名忍者,常常外出任务,很少回来。
绘里对他的行踪并不关心,只是再看见他时,心中有些不快,又有人来抢活干了。
阿一奶奶在屋里听到动静,一边出门一边说:“阳一啊,你怎么又把桶掉井里了……”她说着,看见站在院门口的绘里,顿了顿,随即笑着上前,将绘里揽在怀中:“绘里,又饿了对吧,正巧,我正想把院子里的雪扫一扫。”
绘里点点头,说:“我来吧。”
自她怀了传承之人后,村里人拜托她做的大多是清扫院子或者晒衣服之类的轻松活儿,她也做得习惯了,便自觉地走向门后去拿扫帚,而一边的阳一立马反应过来,跑上去就要从她手中将扫帚夺过去:“我来吧我来吧……”
他的话在绘里充满杀意的眼神下咽了回去,他松开了手,任绘里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