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入王府,就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不为别人考虑也要为自己考虑,贱命一条,来之不易,得珍惜
端端正正坐好,清清嗓子,宋知了严肃道:“要不,咱们放弃吧。”
裴卿知摇摇头:“不。”
“你知道你对付的是谁吗?!”
对方一脸无畏:“知道。”
“嘘嘘”宋知了操碎了心,又压着声音,生怕有人听见:“那可是天子啊!!你斗不过的。”
无数古代电视剧,乱臣贼子都没好下场,死的死,杀的杀,流放的流放,变卖的变卖。全府上下连条狗都有必死的罪名。
宋知了劝他:“你现在就是王爷,日子滋润,搞这事干嘛?”
裴卿知道:“有一个重要的人等着我去救她。”
“重要的……人”宋知了气焰消了大半,嘟囔道:“谁啊,我认不认识。”声音越来越小,她与裴卿知婚约有名无实,本没立场过问这些。
见她这个样子,裴卿知笑道:“你啊。”
气焰足了起来,她有系统,可以救自己,不需要任何外界给与的帮助。
“你别傻,我好好的,不需要任何人救。”
裴卿知伸手在她鼻尖轻轻一刮:“开玩笑的。”
宋知了不作声了。
寒风凛冽,车内温暖四溢,宋知了一手一个汤婆子,在熟悉的路途摇摇晃晃到了王府。
屋檐下挑着红灯笼,风吹的一摇一晃。
春夏,秋冬穿得厚实也抵不过寒冷的天气,在外面走一遭,身体僵了大半。房间里早早备好了炭盆,三人围成一圈,缓了好久。
都不出声,屋里静悄悄的,只听见黑炭烧出噼里啪啦的响声,近乎透明的火苗冲起,若隐若现摇晃。
即嫁入,又带着目的来,这事不可回转,她能帮就帮一点。上了同一条船,不到目的地是下不了的。
深叹一口气,干什么不好非要谋反,真是活腻了……!
“笃笃笃”敲门声响起,传来管家的声音:“王妃,王爷在厢房的你包饺子。”
今日冬至,是要吃饺子的!
她站起拍拍衣服,道:“就来了。”
春夏,秋冬跟着一起来。
厢房分里间和外间,两个婢女和管家交接饭匣子,渐渐也就熟了,三人在外间包。宋知了入内,裴卿知坐在一旁等。圆桌上放着面团,馅料和擀面杖。
宋知了看这架势,愣了愣,她可不会擀饺子皮,就连包饺子也是从前老妈逼着学会的。
见她来,裴卿知起身,不知从哪里掏出白色围兜,围在腰间,洗手擦手,捏面团揪剂子,擀面皮一气呵成。
裴卿知歪着脑袋,一下一下向前推进,骨节分明,白皙修长的手指不断翻转面皮,拇指套着墨绿玉制宽戒指,蒙上薄薄一层面粉,腰间玉佩跟着摇晃,一下一下碰着桌面,发出微不可闻清脆响声。窗外透进点点发白的光裹着高挑身型,微微可见的尘末坠落肩头。他面无表情,嘴角绷直,整个人散着寒气,动作认真看起来却又漫不经心,宋知了感觉这样的裴卿知有点陌生。
那是因为裴卿知和她在一起,眼底总是泛着笑意,这样的算第一次见。
宋知了看呆住,脸颊罩上红晕。没见人来,裴卿知撩起眼皮看她:“怎么不过来?”
她讷讷点头,走到裴卿知用过的水盆前,准备伸手。裴卿知叫住她道:“水冷了。”音量提高几分,让管家换一盆来。
宋知了眼睁睁看着所谓已经‘冷了的水’冒着热气被端走,换了一盆所差无几的来,水温热热的不烫手,洗完身体都暖和了。
走过去坐下,人还在神游。要不是听春夏说见过王爷做饭,此刻下巴都要惊掉了。
忽的想起数几个月前,自己励志要抓住裴卿知的把柄……
她笑着坐下,漫不经心问道:“你还会擀饺子皮啊。”
以一个小话题切入,来回对几招,把那个酱料的事问出来,杀他个措手不及。
对方根本不按套路走,好好的面皮擀着擀着边缘就参差不齐,像狗啃的一样,他捏起一片晃了晃,道:“我不会啊。”
宋知了瞪他一眼:“骗人!”
裴卿知偏头笑了笑,擀起圆丢丢的面皮。
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她捏起一点面粉在手指间碾了碾,似无意问起:“你这围裙真好看。”
裴卿知捏起一点面粉洒在面剂子上,反问她;“围裙是什么?”
带着侦查的意味瞧他,裴卿知面上透着一点疑惑,看不出破绽。她指了指围在腰间的白色围兜道:“这就是。”
他恍然大悟:“我们叫它浪披。”
真不知道假不知道。
宋知支着头,一双杏眼直勾勾盯着他。想当年,绘图时她的眼睛就是尺,现在连一个人都看不透,当真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