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看看,这座宅子,还有活人否?”姗姗来迟的邱皋负着双手,一副高人姿态。
陈小白嘴角微微抽动,回道。“不用了,刚刚我探了,没有活人。”
“可惜,为了所谓‘圣教’、‘圣术’,居然牺牲自己的小儿子,还把自己妻女妾奴都当做自己养尸的肥料。”邱皋啧啧叹息。
“养尸?”陈小白发出自己的疑惑。他很想知道,这个地方所谓的养尸和在华夏听说的养尸有什么不一样。
“养尸就是…”吴州刚想解答陈小白的疑惑,邱皋顶着一大张黑脸凑过来,挥手急急忙忙打断,“诶诶诶?让我来!”
吴州沉默。
“咳!”
“说起养尸,那就不得不说到控尸。”
“最开始,大晋建立,根基不稳,多发生内乱,战火漫天,死的人也就多了。”
“死人多的地方必然出妖邪,果不其然,有两个地方就出了乱子。”
“西面那边的图丘陵,突然闹了祟,一夜之间,死了两个村,有人去看,原是个已经成了气候的鬼眼邪尸,被死人血浸润,一下从丙级灾殃变成乙级灾殃,一时间势不可挡。”
“再有就是西南边陲小镇,永川,闹了旱魃。天级灾殃。”
听到这儿,陈小白就明白了,他肯定说道。“这两个地方,都有战火。”
“对。”
“后来倾尽全力找到民间控尸人,才免去了诸多怪事,只是,有心之人盗窃了控尸人的秘籍,改动了这秘法,原本只用家常的鸡鸭家禽加以控制尸体,这群人竟然以活人为饵料,养了邪尸。”
邱皋叹息一声,“梁茂这都是为了什么?悲哀。”
“自尊。”吴州面上波澜不惊,一如既往惜字如金。
“是那位‘大司马’过于压制他了吗?”陈小白插入空隙。
“是啊,人真奇怪,脸上长了一颗痘的时候,每天都想赶紧挤掉它。”邱皋难得正经。看到陈小白的视线,心里暗爽,将即将上翘的嘴角压平,正色说道,“心里有个疙瘩的时候,扭扭捏捏不敢提及。”
陈小白极其捧场,笑着拍拍马屁:“妙啊,邱大人真是博学。”
“那是。”哄男人最好的方法就是往死里夸,显然,陈小白将马屁拍爽了。
凉风席卷而过,两人若有所感向四周一看,抱刀而立的男子早就没了踪影。
邱皋神色恢复淡然,状似无意笑嘻嘻询问。
“小子,怎么这么容易答应加入我们?看上我们每月二两的高俸禄了?”
陈小白想,谁会看上他那三瓜两枣,还没有潇湘楼花魁一天搞得钱多。
“有人用生命绘了我的前十六年,她说希望我如初日之升,不染尘埃,大路坦荡。我总要用笔写完我的后半生。”陈小白迎风而立,面上带了少有的寂寥。
“你一直在为了别人而活吗,小子?”
“不知道,也许吧……”
“没事,和我们一起,你以后会找到自己想要的。”
经年后,这话一语成谶。
小雪片在风中舞动,时而聚在一起,又被撕扯得四散开来,落入建安城的万家灯火。
“你的意思是,这个叫陈小白的少年,在没有任何人指引的情况下,直接入了窥幽境?”老人穿着简单却干净整洁的长袍,手中提着一个黄色灯笼,深邃锐利的眼与吴州对视。
“是,我观察了他一路,云至也注意到了。”吴州恭敬至极。
“哦?那孩子一直跟在你们身后的啊?”老人面容慈祥,呵呵笑道。
“是,以我的修为,竟然根本没察觉到他的存在,若不是…”若不是陈小白若有似无在他们身后停留的目光,他根本察觉不到云至的存在,这就是比肩当朝钦天监主,这座太常署主人的存在吗?
似是洞悉了吴州的心思,老人饶有兴趣问道:“意思,你真正察觉到云至的存在,是借助陈小白那孩子的灵瞳之术?”
吴州惭愧点头。
“哈哈哈——”老人开怀大笑,俶尔又颇为欣慰说道:“‘酒刀客’狂了这么多年,终是遇到强敌了啊。”
吴州被老人调侃,更加无地自容了。
老人起身,衣袖轻挥,所有烛火尽燃,满堂大亮,两人置身满堂牌位前相对而立。
“天生灵瞳啊,你说说,他走的路,和你走的路,会有何区别?”秦长风苍老有劲的手亲切擦拭着最新的一个牌位,温和询问身后的吴州。
“他走得路,一定会比我远,毕竟,他拥有那样恐怖的天赋。”吴州的话刚说完,老者就停下摩挲牌位的手,立定转身。
“呵呵!”老人摇头轻笑,“很多年前,我也这么想,后来,活到了这个岁数,才发现,你错了,我们都错了。”
“人人都觉春日好,我言冬雪胜暖朝。每个人要走的路,都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