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您猜儿臣给您带什么来了”
他满心欢喜的跑进万福宫,看到的却只有倒在血泊中的母后,而站在一旁手握利刃的人,居然是他的父皇!
“母后!”
他扔掉手中的食盒,匆匆跑到女人的身旁,眼泪便不受控制地涌出,他哭喊道:“来人啊,快宣太医!去把御医都给我叫过来!”
穿着龙袍的男人此刻才回过神,他低下头看了看手里沾满鲜血的剑,又看了看躺在血泊里一息尚存的女人,惊恐地扔掉了手中剑,蹲下身想要将女人抱在怀里。
却被一只短小却强劲有力的手臂给拦住了。
“是你!是你杀了我的母后!”小廷韫一掌将他推开,上前将女人从地上抱起来,走到内室放下。
女人的眼里含泪带笑,伸出手摸摸他稚嫩的脸,艰难开口:“廷韫不不要怪你父皇他也是被逼的”
小廷韫坐在床边抓着她的手,一边哭一边擦女人嘴角的血,哽咽道:“若是母后没事,儿臣就不怪他。”
“傻廷韫”女人眼含不舍,眸光却一点点暗淡,“母后
只不过是回家了咳!”
一大口血从女人的嘴里喷出,溅到小廷韫的脸上。
可他也顾不得去擦,害怕的抱着女人大哭:“母后,太医马上就来了,您再坚持一会儿,等太医将您治好了,咋们以后慢慢说”
女人眼里满是温柔,艰难地转头看向那个身穿龙袍的男人,蓦地笑了。
皇上惊喜不已,大步走上前去想要和她说话,却见她眼中光芒散尽,手无力地垂了下去
“梦月!”皇上惊呼一声,坐到了床边,可眼前的女人再也没有睁开眼睛。
“都是你!是你杀了母后,你还我后母!还我母后!”小廷韫歇斯底里的喊着,第一次失态地朝他向来敬重的父皇拳打脚踢。
可是屋子里面没有一个人回答他。
“是谁?”
苍老的声音在沈廷韫身后响起,将他从回忆中拉了回来,此时沈廷韫才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他抬手擦擦眼泪,这才将身子转过来,淡淡开口:“是本宫。”
月色笼罩,陈嬷嬷看不清来人的模样,定睛瞧了半天,才将他认出来,颤巍巍地想要下跪,却被沈廷韫扶了起来。
“嬷嬷快
起。”
他看着眼前的屋子虽然荒凉,却十分干净整洁,问道:“这些年万福宫,都是嬷嬷你在打扫吗?”
陈嬷嬷是他母后身边最得力的嬷嬷,如今才刚年过五十,看起来却像是风烛残年的老婆婆,想来这些年定是吃了许多苦。
“先皇后是个爱干净的人,她若是知道这院子里满是灰尘,定是要不高兴了。”陈嬷嬷点点头,笑着答道。
沈廷韫听后鼻子一酸,没再问下去了。
“太子殿下您还是请回吧,这里不是您该来的地方。”陈嬷嬷突然收起了脸上的笑,正色道:“奴婢恭送太子殿下。”
沈廷韫看着周围的景象,目光眷恋,本想再多待一会儿,但陈嬷嬷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也只好作罢。
他后脚刚跨出万福宫的大门,陈嬷嬷便将门关了上。
陈嬷嬷的声音从门后传来:“太子殿下以后还是莫要来此地的好,请记住您的身份,也记住先皇后对您的期盼。”
沈廷韫没有回答,但也没有停下脚步来,不知这话是听见了还是没听见。
不知为何,他脑海中竟然浮现出了一个人的面容,那便是李将军的外孙女,梁暮烟。
想到她隐忍机智反杀丫鬟,分明瞧着是个
一无所长的小姑娘,却在杀人的时候能够镇定自若。面对自己时也能沉着冷静,在那样危险的情况下,还能想着与自己讨价还价。
以及她那出其不意的手段,还有那颗吃下就能解了化功散的药丸,不仅帮了他,还替她自己解决了麻烦。
当时他看着梁暮烟只觉得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如今想来,似是与母后有七八分相像。
都是如此沉着,冷静,隐忍,机智。
正想着,便被刚进宫的几位大臣打断了思绪。
“微臣拜见太子殿下。”
沈廷韫淡淡看了一眼,冷声道:“平身。”
“谢殿下。”
众人应声起身,他余光瞥见镇威侯梁衡也在这一行人当中。
沈廷韫停下脚步,意味深长地对着梁衡道:“镇威侯生了个好千金。”
梁衡听了一愣,不知道太子说这话是何用意,刚想开口询问,就看到沈廷韫已经走到宫门口了。
回去的路途中,梁衡一直在琢磨沈廷韫那句话,可思来想去也琢磨不透他到底有何用意。梁暮烟才回京不久,自然不会跟太子有什么交集,那么太子口中的“好千金”,便只有梁月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