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唢呐的声音穿过重重人海,传入钟毓清耳朵里,“听,这是不是谁家娶亲的声音?”
裴翎珩点点头,看出来她想去凑热闹,便抓住她的手,冲入前面的人群里。
“哎呀,你们看看,这可是京都里有名的富户张家娶亲,听说,连彩礼都给了八万两,这可真是出手阔绰啊!”
京都里的百姓一个个引颈相望,恨不能自己就是坐在花轿里面的新娘子。
“那可不是,听闻嫁女儿的,陪嫁了五百亩良田,就连嫁妆都连了十里地,这应该是最盛大的婚礼了,唉,羡慕啊!”
女孩子一个个都红了眼,巴巴地看着静悄悄的淮河水。
淮河水面好像睡着了一般,静悄悄地等待着什么。
没过一会儿,人群里便有人道,“来了,来了,快看,那边送亲的船来了。”
众人连忙往一个方向看过去,正好看到第一个船只,全身涂着红漆,就连扬起来的帆都是红色的,真真是喜庆至极。
后面的船紧紧跟着,大约中间就只有两三米的空隙,花船一个接着一个,鱼贯而出,让人的眼都看花了,不知道该去看哪个。
甚至让人觉得,此时此刻的淮河,已经被这
些花船连成了一块陆地。
钟毓清正看得入迷,一只胳膊搭在河边的护栏上,将下巴抵在胳膊上。
热闹的人潮中,裴翎珩凑到钟毓清的耳边,轻声道,“清儿,我保证,我们的婚礼比这个还要好,我一定会给你一个整个王朝最盛大的婚礼,让你做最美的新娘,风风光光,堂堂正正地成为摄政王妃。”
钟毓清此时此刻,心里自然在回顾着方才祖母说的那番话,并没有将裴翎珩的话放在心上,只是淡淡地点点头。
话锋一转,“王爷,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从一开始,我或许就应该出手制止钟婉灵,维护钟家的颜面,就算刚开始没有制止,我也不应该在宾客众多的时候,当众拆穿这件事,让钟家成为整个京都的笑柄?”
“你没错,清儿!”
裴翎珩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道,“这个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对错,只要是你能问心无愧,那便够了,再说,钟婉灵那是自作孽不可活,明明错的是她,你只不过是没有制止她,应该自责的人是她才对,怎么如今反而作孽的人过的好好的,你在这里自怨自艾起来了。”
钟毓清苦笑着摇摇头,她心里知
道,不管她做什么,裴翎珩肯定会毫不迟疑地选择站在她这一边的,所以她问的这个问题,根本就不会有答案。
“为什么只许别人伤害你,你就不能反击回去?没有这样的道理,而且,这个世上本来就没有真正的公平正义可言,每个人都是对坏人更加宽容,而对好人更加严苛的,坏人但凡做一丁点好事,都会让人鼓掌喝彩,而好人只要是一件事没做好,就会将前面的作为全盘推翻,这样真的是对的吗?”
钟毓清托着脸,一脸认真地听着他说话。
“所以呢,这个世上没有那么多的对错,也并不是非黑即白的,所有的事,都是黑白相配。”
裴翎珩点点头,将钟毓清的手握在手心里,“所以,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就算天下人都不赞成你的做法,我也会支持你!”
“可是……”钟毓清眼神有些茫然地看着淮河的水面,“我本来以为我应该很开心的,能看到钟婉灵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我的大仇也能报了,但是,我竟然开心不起来。”
她回过头,看着裴翎珩的眼,“你说,是不是很可笑?”
裴翎珩摇摇头,“不会,怎么会可
笑,你心情不好,不要多想,先去喝点忘忧水。”
“忘忧水是什么?”
“跟我来就知道了。”裴翎珩拉住她的手,往城中比较热闹的一个酒馆里走。
看清楚门前牌匾上酒馆两个大字,钟毓清会心一笑,她如今倒真的需要让酒精来缓解一下心里的压力。
两人落座,裴翎珩给钟毓清面前的酒杯倒上一杯酒。
“酒这个东西,不能多喝,但是今天,我格外开恩,咱们不醉不休。”
“好,不醉不休!”
钟毓清端起来酒杯,仰头将里面的酒一饮而尽。
裴翎珩皱着眉头,最后还是没说什么,今日,便由着她去了。
酒过三巡,钟毓清脸颊上已经通红一片,她握着酒壶,摇摇晃晃地给自己的杯子倒酒,倒了半天才发现酒壶空了。
“小二,再来一壶酒。”
店小二看着上好的玉兰春被她这样不懂得品酒,直接一口闷的人暴殄天物,心疼道,“小姐,店里的玉兰春已经没了,请问您还要点什么?”
玉兰春,好喝不上头,这是大家公知公认的,正因为心里有玉兰春,裴翎珩才带着钟毓清来这里吃酒。
听闻玉兰春没了,裴翎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