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是中午吃得好,有力气,桑景云今儿个走得很快,不到一小时,就和桑景英一道,走了五公里的路回到家。
他们到家时,天已经暗了,桑钱氏在家门口等着。
看到他们,桑钱氏松了一口气,又招呼他们:“阿云阿英,快进来,可以吃饭了。”
早上吃的是干饭,晚上吃的却还是南瓜粥,为了省柴火,这粥煮的并不粘稠,南瓜也没煮烂。
桑钱氏给几个孩子盛的主要是米粥,轮到桑学文,却是满满的一碗南瓜。
桑学文也不敢说什么,默默吃着。
吃饭的时候,桑景云把买了咸鱼海带之后,剩下的二十二个铜板拿出来,跟桑钱氏说了自己今天和桑景英一起帮人写信的事情。
“我跟景英今天写了一天的信,手都疼了。”桑景云张开自己没什么肉的手。
她这身体,虽说读过书也认字,但从未一天写那么多字。
这会儿,她的手非常疼。
桑景云并不是做了好事不留名的,自然要跟家里人说说这情况,免得家里人觉得她赚钱简单。
桑钱氏、桑学文还有陆盈都一脸心疼,桑钱氏道:“阿云,等下奶奶给你揉一揉。”
“谢谢奶奶,奶奶,我买了点咸鱼海带回来,明日你再去买点豆腐,以后家里可以吃好一点。”桑景云道。
他们家这半年,日子过得比河对岸贫民窟的人好,但没好多少,一个月也不见得能吃一回肉,跟以前差距很大。
这段时间家里吃的鸡蛋,还是桑元善办丧事时剩下的。
“好。”桑钱氏答应下来,眼瞅着几个孙辈越来越瘦,她也心疼。
吃过饭,桑景云道:“奶奶,你帮我打个水吧。我想擦洗下身体,但没力气打水。”
他们家现在用的盆是木盆,非常重,打了水就更重了,她很勉强才能拿动。
“阿云你去屋里歇着,奶奶给你打水。”桑钱氏起身,急急忙忙去打热水。
桑景云应了一声,回到她跟桑钱氏一起住的屋子。
她刚歇了一会儿,桑钱氏就端着一盆水进来。
桑景云从怀里拿出那个银角子给桑钱氏,说了说这银角子的来历,又道:“奶奶,这银子你存起来,留着交房租吧。”
桑钱氏红着眼眶接了:“你这一天,写了多少字啊?”
“也没多少,奶奶,我擦擦身体就睡了。”桑景云开口。
桑景云要擦洗,桑钱氏就先出去了。
桑景云关了门,这才开始擦洗身体。
这个时代的条件是真的不好,比如他们租住的这房子,是没有浴室的,洗澡要么在前面水井边露天洗,要么在屋里擦洗。
至于上厕所,屋里有马桶,屋后挨着院墙,还有个茅坑。
所谓茅坑,其实是一口半埋在地里,上面做了个木架子的大缸,非常简陋。
好在桑钱氏爱干净,每天都会把家里清理一遍,至少不会让马桶和茅坑里生出蛆虫。
擦洗好,又泡了泡脚,桑景云打开门去倒水。
外面八仙桌上点了盏油灯,桑学文正在灯下,用洪掌柜给的糨糊和牛纸皮糊信封。
他糊得很慢,但活儿干得非常细致,把信封糊得很服帖。
桑钱氏跟他一起糊:“我们要快些糊好,糊完了,能换三个铜板。”
桑学文应了一声,眼眶有点红。
他以前出门,会有下人背着个褡裢,里面放上几斤铜板和一二十个银元,跟在他后面帮他付账。
当时他看到乞丐扔的铜板都不止三个,现在竟然要为了三个铜板,糊三百个信封。
他也是到了现在才知道,三个铜板能买三斤糙米,煮成粥够他们全家吃一天。
桑景云看了一眼,就回去睡觉了。
她真的很累,也怕休息不够,自己会生病。
在现代生病发烧算不得什么,但在这个没有抗生素,退烧药也是天价的时代,却可能丢了性命。
桑景云这一夜依旧睡得不太安稳,醒了两次,但因为睡的时间久,第二天起来的时候,状态还不错。
今天早上,桑钱氏做了干饭,还把咸鱼蒸上了。
一个铜板买的咸鱼并不大,但每个人也能分一块,这鱼很咸,还非常下饭。
桑景雄吃得很开心:“奶奶,咸鱼真好吃!”
桑景云看了他一眼,觉得要是连着吃好几天咸鱼,他肯定又要吃不下。
这很正常,桑景雄才十岁,之前还一直锦衣玉食,对如今的生活,他一直不习惯。
桑景云就着咸鱼和咸菜吃了一碗米饭,然后和桑景英一起,又一次往镇上走。
他们到洪掌柜那里的时候时间还早,但已经有十来个人在排队等着他们写信,说是工友推荐的。
现在的人,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