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见着二皇子脑袋上的伤口没有?”叶倾冉顿住,抬眼看了赫连赦一眼。
这人目光沉沉的,唇边勾起若有若无的弧度,看上去却不太高兴。
赫连赦冷冷道:“没有。”
叶倾冉轻笑了一下,她说:“没有就对了,那药膏管用的很。”她视线下移,目光在赫连赦的手掌上停住,眼中闪过一丝遗憾。
“若是二皇子把药用完了可怎么办,你这伤光是结痂就要不少日子。改日我去找他问一下,那天丢给他的药膏若是有剩余我就拿回来给你用。”叶倾冉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双手轻轻抓住赫连赦的手腕,细细观察帕子边缘浸出来的血渍。
哪知道手的主人一把将手给抽走。
叶倾冉微皱起眉,恼怒地瞪了一眼,她问:“这手你还要不要了?近几日避免荤腥的膳食吧,也不要碰水。”
赫连赦面无表情地别过脸,他将手收回进袖子里,神色有些不自然。
良久,他才吐出来一句:“你给赫连效上过药?听说他额头开了个口子。”
叶倾冉被他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给整懵了,她压着眉头扫过赫连赦的肩,往出走了几步,她说:“没有,我把药扔给他就走了。你们被叫进来到底是为了什么?那个糟老头甩下几句话就走了,今夜的动乱是怎么回事?”
赫连赦侧过头看她,找了张太师椅坐下。他的眼睛扫过熟睡的赫连敢,淡漠的眉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
“没什么。”
显然他是不想说。
叶倾冉撇嘴,不过她也理解,这种宫闱秘事知道的太多反而没好处。
沉默了许久,赫连赦率先打破了沉默,他说了一句:“你还记得之前答应我的事?”
叶倾冉歪过头,眼里的疑惑快要溢出,她快速思考,从脑海中搜寻自己曾经有没有答应过赫连赦什么奇怪的要求。
好像确实是有过。
上回为了给婆留求情,在赫连赦的威逼利诱下她还真的允诺了他一个要求。
赫连赦看她脸上阴晴不定的样子,料想叶倾冉已经想起来了。他微微仰起头,眼睛直视正前方,眼神却涣散。
他低沉的声音一字一字扣在叶倾冉的心口:“那民女答应三皇子一个要求,无论上刀山下火海,万死不辞呢?”
呃,好吧,这是她说过的话。
叶倾冉眨了眨眼,心有戚戚然。她好像做了一件很愚蠢的事,赫连赦可不是什么好鸟,自己许诺的时候没有思虑清楚,总感觉他要给自己挖坑。而且还是个很大的坑。
“怎么了?言而无信?”赫连赦的低语适时地打断叶倾冉的思绪。
她咧开嘴笑起来,右手拇指用力地摁住食指,这是她心虚时的表现。
她义正严辞道:“三皇子放心,我说到做到。不过……不过你要是让我做欺师灭祖逼良为娼伤天害理的事情……那可不行。”
说完,叶倾冉整个人蔫儿了。心底有个很不祥的预感。
赫连赦看她这副模样好笑,忍不住低笑出声,他冷冷道:“本皇子没那么低劣,不干净的事用不着你来做。”他翘起二郎腿,神情放松下来,俊朗的侧脸毫无预兆地转了过来。
两人四目相对,屋内的温度好像暖流涌动,叶倾冉定定地瞧见赫连赦漆黑的眼眸带着光,此刻唇角微扬,芝兰玉树的面容绽开一个邪邪的笑。
怪讨喜的。
叶倾冉摇了摇头,心想自己胡思乱想什么呢,赫连赦方才好像另一个人。
就是在隔壁的那个倒霉鬼二皇子。
赫连谖一脸疲惫,他缓缓抬眼看着赫连效痛哭流涕的样子,沧桑的脸上露出几分不耐烦。
赫连谖一皱眉,孟数章便心领神会了,他走近二皇子轻声说道:“二皇子,您听奴婢一句,贵妃娘娘虽是您的母妃,可您毕竟是大楚的皇子,您可要记得亡羊补牢犹未迟也。”
赫连谖挥了挥手,孟数章点了点头,他上前扶起赫连效,引着人往后走。
赫连谖微眯起眼,将头低了几分,出言问道:“敢儿呢?”
赫连效原本落泪的凤眼倏地平静下来,他不曾回头,双手却握紧了拳头,骨头的声音听得孟数章眉头一紧。
孟数章半回过身,答道:“六皇子已经睡下了,睡前只是缠着宫女闹腾了一会儿,想来已无大碍。”
赫连谖的眼神尖利,充满威严,淡淡点了下头。虽然脸色已然恢复,完全看不出中毒的痕迹,可是总觉得很疲惫。
孟数章担忧地问:“皇上可要奴婢召见太医过来?六皇子年纪尚小,万一卓天师没能将毒清完全,六皇子的身子怕是承受不了。”
赫连谖紧闭着双眼并不回应,若非他天庭上微隆的皱纹显示了他的不悦,孟数章还真就想叫太医过来了。
他福了个身子告退,带引赫连效出了里屋。刚一出来赫连效便停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