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
成珏黯然的眸子骤然闪过如霜寒意,“父皇……可是死于裴寂之手?”
裴寂放他回大瑶的条件就是让他登基为帝,可他的父皇尚且在位。
庆林和他说过父皇的身体这几年虽每况愈下,但断然不可能猝然崩逝。
况且还是在他期盼已久满心挂念的皇儿返瑶之际。
裴寂对他的杀意从来就没消失过。
轻而易举就能覆灭的大瑶,他猫玩老鼠似的在手里把玩多年,又岂会真的遵循那个狗屁的五年为质之期?
瑶珠沉痛的睨着无知无觉的成渝,纤长的指尖抚摸着他冰冷的脸颊。
“没有直接证据就是裴寂下的手,这几年你父皇为了保护我,他与裴寂的往来不会让我知道过深。”
“珏儿,你父皇念你成疾,终日盼着能再见你一面。他哪怕是吊着一口气,也绝对会等你回来。”
“可他偏偏走得无声无息,没留下任何只言片语……”
成珏的心脏就似被剑刃反复捅穿,他紧握着成渝僵硬不能给他任何回应的手。
“可有请御医过来查探父皇龙体?”
瑶珠点头,“诊过了,皆探不出异样。”
“得到的结果无一不是在睡梦中离世,与寿终正寝别无二致。”
世家大族因为成渝把大瑶拱手送给南朝,早已心生不忿,对皇权的蔑视不是一天两天。
成珏还未回来,成渝突然离世根本不敢声张。
就连瑶珠想要追查成渝的死因,也只敢悄然进行,唯恐造成动乱。
成渝的崩逝就似迷雾笼罩在成珏的心头,他死死掐着自己的掌心尖锐的刺痛强迫着自己冷静。
纵然此事与裴寂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倘若没有完全的把握,轻易出手也只会让大瑶再次遭遇灭顶之灾。
整整五年,他早已见识到裴寂有多可怕。
那个人永远戴着捉摸不透的面具,深不可测。
瑶珠察觉到成珏紧攥的掌心,轻轻握了上去,“珏儿,大瑶的未来是你必须肩负的担子。”
“你如今刚回来还未收到消息,在你父皇驾崩之后,朝中有几位大臣也接连死于刺杀!”
成珏眸子大睁。
“可有查到是何人所为?”
成珏下意识的想到裴寂,却又觉得自己有些惊弓之鸟,那人虽视人命为草芥。
但还不屑千里迢迢的赶来大瑶杀几个对他造不成威胁的大臣。
瑶珠秀眉紧锁,“一剑封喉,没留下任何痕迹。”
“都是些半百老臣,身上沾染的联系更是千丝万缕。你父皇久不露面,恐怕早就引起了几大世家的怀疑。”
“这次的刺杀,难保不是有心之人的试探。这几日上表的奏折多了许多,求见你父皇的大臣更是一波又一波。”
浸染在勾心斗角里的人,谁不是个人精。
成渝对成珏的重视,大瑶无人不知。
如今他返回大瑶,成渝却未露面,这场崩逝恐怕早就瞒不住了。
“珏儿,倘若继续被人这般扼住咽喉,这大瑶的江山恐怕真的要易主了!”
“你既已回来,当务之急是尽快在几大世家动作之前,登上帝位重掌大权!”
大瑶的江山如今风雨飘摇,成渝骤然身死,成珏又是负罪归来。
想要守住成氏的江山,瑶珠不得不强忍着失去夫君的悲痛,逼迫自己备受折磨的儿子坐上那荆棘丛生的皇位。
“儿臣明白。”
成珏何尝不知他身上肩负的重任,如今再也没了胡闹任性的资本,也无人在他身后替他兜底了。
成珏很清楚自己如今面临的局面,虽为太子手里却无人可用。
唯一的依仗不过就是成渝早就拟好的旨意,与朝中还依旧效忠成氏的朝臣。
瑶珠把局势分析透彻,当机立断的敲响了宫里的丧钟。
四十五下丧钟绵延整个瑶池都城。
成渝驾崩的消息自此昭告天下!
紧接着,太子成珏即刻登基为帝的旨意也传达下来。
孤立无援的孤儿寡母,争的就是时间差。
圣旨下达,几大世家若再想趁机发难,那就是公然造反!
更何况,大瑶的身后还有一个裴寂虎视眈眈。
世家若想公然造反也得掂量几分有没有招惹裴寂的底气。
成珏不得不承认,这场没有硝烟却危险暗涌的继位之争,他心里一半的底气来自于裴寂。
哪怕是为了已故的明昭,裴寂也会让他顺利登上皇位!
毕竟他这次回到大瑶,还带着裴寂交给他的任务。
……
明月村。
自从镇上回来之后,明昭感觉闻舟猎杀猎物更加勤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