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在原地冷淡地吐着烟雾。
“瞧我这记性。”队长拍着满脸褶子堆笑:“典狱长,按您的吩咐,职下正带领小队抓捕可疑人员。”
“抓到了吗?”
“呃,这个,那小子跑得太快,职下无能,跟丢了。”几乎同时,队长的腰哈下了至少三十度。
典狱长没有理他这番说辞,白色的手套点了点地上:“把他带回去。”
队长顺着手指往下一看,这才看到昏在地上的人。“就是他、就是他!来人,带牢里看起来!”转身又对典狱长竖起大拇指:“您真厉害,咱们兄弟一听到沟里的水响起来,就看到这小子正往岸上爬。栽在您手里,算他倒霉……”
典狱长风一般离开,仿佛身旁不住的赞歌是鸟虫聒噪。
展光照被兜头的一桶水淋醒,他吃力抬起头,颈后传来的疼痛令他清醒许多。
他被两个人压着胳膊按跪在一间并不算宽敞的房间,头顶昏黄的灯光摇曳着,面前一身狱警制服高高立着的正是丛林外打晕他的那人。尽管未看清长相,不识得声音,但这修长的身形和压人的气场不会有错。
“叫什么?哪来的?说话!”一脸狐假虎威气质的队长插着腰喝问道。
展光照抬起眼皮只盯着典狱长不说话。
“他妈的!哑巴吗!”身后押着他的人狠狠给了他后腰一脚。
“不会自己看,瞎了吗?”他依旧瞪着典狱长。
他身着军装,尽管衣服破烂,但缝在左胸的名牌依然清晰可辨:中华共和军第五师一团直属侦察连,连长,展光照。
“哟呵,军队了不起吗?”那队长被他顶得面色涨红,可能由于典狱长的存在而没有立时发作。“你怎么证明这身绿皮就是你的?”
“典狱长,据职下所知,20军的第5师早在起化打没了,这小子一准是土狗派过来的奸细。”
典狱长没吭声,目光一直落在展光照身上。
“你放屁!老子才不是奸细!”展光照吼了回去。
两边人见他不老实,加了把劲将他按了下去。
“呵,被抓进来的都这么说。”队长提了鞭子,陡地阴了脸,盘曲的鞭身在他脸上敲了敲。“小子,你从敌占区过来爷可是看得一清二楚,赶紧招,别他妈跟老子耍嘴皮子,真等着爷动手,可就是你求着爷听了。”
“我不是奸细,没什么好说的。”
“不是奸细大半夜从对面跑这来散心?呸!你他妈给脸不要脸是不是?!”
“我的队伍打散了,不得已到了这。”展光照至始至终看都不看他一眼。
一直沉默的典狱长笑了起来:“你若真是起化第5师的,有必要放着南撤的生路不走,特意绕个弯跑到我这来?”他微蹲下身,从展光照外衣上揭下片半枯的叶子:“这是橘树叶,只有对面敌占区的山上才种植,且方圆十几里仅此一处。”
“说话啊?刚才不是理直气壮的吗?”见典狱长发话,队长登时来了精神。
尽管吃惊对方的观察力,展光照依旧镇定:“还是那句话,你们抓错人了。”
“好,这把枪你解释一下,这不是你一个中尉连长能配的东西。”典狱长把玩着一把精致的小手枪:“fn30,德国造防身手枪,生产数量极小,国内恐怕不到百支。”他映着灯光的眼眸盯着展光照:“这至少是师级以上军官才有资格佩带的,怎么到你的手里了?”他踱了两步,白色手套灵活地摆弄着那价值不菲的手枪。
“你什么意思?”
“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这是你与某人的接头信物?你的士兵扮得足以乱真,可惜,这把枪你说不清。我有权即刻处决你。”
展光照忍无可忍:“你们这群龌龊的鼠辈,没种到前线打仗,就只会窝在阴沟里怀疑自己人!鼠辈就是鼠辈,只配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可怜我中国竟养了你们这么一群废物……”
“砰——”展光照一头磕在水泥地上,霎时间,鲜血迸流。
典狱长锃亮的皮靴紧踩在展光照湿漉漉的头上。
展光照从一阵头晕目眩中平缓过来,使劲抬起头,对方沉重的一脚又狠狠将他压回地面。
“想一直给我磕头?好啊,我奉陪。”典狱长不无嘲讽地扬起嘴角。
血流满面的展光照恨恨挤出两个字:“畜生……”
典狱长冷冷瞧着这个毫无挣扎之力的嫌疑犯:“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