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她哭(2 / 3)

兰芙泣声顿止,心头一揪,愧疚便在心底徐徐缓释,不再排斥他伸来的手,反而抬起湿漉漉的眼望向他,“真的吗?”

祁明昀拿出信,呈放在她膝头,“你若不信,可自行拆开看。”

左右她也不认得几个字,墨玄司的专用信件通常是以暗符为主,字墨为辅,她就算将这张纸翻烂也等闲看不出个一知半解。

兰芙观他神色低落,薄唇紧抿,显然浸于亲人离世的悲伤之中,早已深信他的话,并未拆开他的信。

这种伤痛摧心泣血,她经历过,所以懂得。

原来是误会了他,他经历亲人离世,自己还同他说趣闻轶事,可叫他怎么回答才好。

“对不起,我不知道。”

祁明昀心头悬着的巨石终于稳稳落下,“无妨,怪我,冷落了你。”

他欲搭上她垂在膝头的手,却意外触碰到一片冰凉,这才发觉她双膝以下的衣摆湿濡淋漓,沾满了污浊的泥渍。

“衣裳怎么湿了这么多?”

“我走那条街替你送信,撞上一队骑马的官兵,领头的那个人纵马飞奔,我被那马撞倒,跌进水坑里,疼死我了。”兰芙揉着生痛的膝盖,长睫上还垂着晶莹泪珠。

祁明昀故意问道:“镇上怎会有兵马,什么人如此胆大妄为?”

“我哪知道啊。”兰芙果然嗫喏开口,“听那些百姓说,是从什么五坊司来的。”

五坊司。

祁明昀瞳孔微震。

南齐皇室岌岌可危,老皇帝嗜杀成性,身旁无堪用良将,吴王虽软弱无能,投靠他麾下的幕僚谋士却众多,如今风头正盛,势如破竹。

他收到的信中也的确提及吴王收复江南五坊,意图驻兵永、安、徐三州,与老皇帝对峙,可没想到居然这么快。

照此长驱直入之势,最迟明年春,南齐朝堂就该改朝换代。

“表哥,五坊司是什么啊?”

“我也不知。”祁明昀匆匆搪塞揭过,因担忧京中局势,问及她的伤势时便显得漫不经心问,“膝盖可曾擦伤了?我看看。”

只是擦破点皮,并无大碍,随意涂抹了些膏药后,兰芙便去洗菜下锅煮面。她念及祁明昀亲人刚走,本就哀伤难抑,自己今日还那样误会他,真是不该耍这等无理取闹的性子,是以这顿饭她亲力亲为,未曾使唤他做事。

次日,和风细雨,枣台村游荡着几位县衙来的差役。

村口大樟树下议论纷纷:“来了差役,是来做什么的?”

“听说镇上的赵东大老爷已经好几日寻不到人了,有人说瞧见他十五那日往咱们村来过,赵家去报了官,县太爷谴了差役来寻人。”

“嘿,怪事!”

清晨,妇人们照常去濛山下的溪边洗菜浣衣,靠近河岸时,便见五六只柴犬围在一处撕咬着什么,如今正值秋末天寒,少见的蝇虫却在那块地方嗡嗡乱舞。

年轻的妇人拿着竹竿上前驱赶,柴犬一哄而散后,竟露出一颗血肉模糊的人头来。

“啊——”妇人吓得双腿瘫软,“死人,死人!”

七八位妇人掩面尖叫,奔走相告。

任银朱正好来洗菜,循着人群聚集处挤进去看了一眼,这一看,吓得魂飞魄散,六神无主。那尸身糊满了血,被狗扯得满地都是碎肉,眼珠子外翻,可怖骇然。

她认出此人后,手脚冰冷僵麻,心都要跳到嗓子眼。

这、这不是赵东吗?

听说他从十五那日就失踪了,如今人死在这,那他许是得了她的暗号,来过枣台村的啊。

难不成与兰芙那丫头有关系?若赵东去过她家,未曾得逞,反被制服……

可她一个女儿家,又怎么敢杀人。

逆着人群一路走到村口,见赵家来了人,哭得昏天黑地,尸首被差役抬走,赵夫人昭告村民说要重金寻凶。

任银朱将一颗菜心掐得稀烂,心底生起个疙瘩,越想越不对劲,转身往兰诚家走去。

下雨天外头的活干不了,屋里的活也不能闲着,田莲香坐在窗边纳鞋底,老远便见一道人影扭过来。

“呦,大嫂,绣花呢。”任银朱靠在窗口。

田莲香掀了掀眼皮,甚至不欲起来斟茶与她喝,兀自穿着手上的针,淡淡道:“下雨天,也就只能做做屋里的活。”

任银朱殷切套近乎:“大哥不在家?”

“出去了,替人锻桌子去了。”

“大嫂,你听说了没有?村里死了人,来了好一伙官差!”

“你的消息倒是灵通。”田莲香睨她一眼,“管他死了谁呢,自家关起门来,左右落不到自家头上。”

任银朱本想旁敲侧击套田莲香些话,可此人软硬不吃,油盐不进,她不由得眼神一阴。

恰好此时兰诚牵着阿旺出来,撞见任银朱,微微一愣,浅浅点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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