诅咒(2 / 3)

几人找了个茶馆坐下,山羊须男子招呼伙计,要了四碗粗茶。

他从粗布腰带里翻了一会儿,取下一个小小的褐色旧布包,打开小布包,从里头数出四枚铜板,递给伙计。

伙计收下犹带着体温的铜板,很快端上来四碗热气腾腾的茶。

山羊须男子说道,“小人姓孙行六,是个货郎,平时在西市趸些货物挑到乡下贩卖,是以认识的都唤我孙货郎。

几位贵客初来此地,有所不知,这广陵城闹鬼,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怕有五六年之久了。那闹鬼的地方是——”

闹鬼的地方叫做明月楼,在城东长明街,是范家的产业,曾经赁出去给人做买卖。

明月楼用料虽不是顶好,却也修得结实精美,位置也好,按理说应该生意兴隆才是。可惜因为闹鬼,做买卖的都赔了钱,这明月楼也就无人问津了。

不止明月楼,长明街上相邻的铺子也受了牵连,越来越少人光顾,几年光景过去,整条街都有败相了。

其他铺子对范家多有不满,奈何一来范家势大,二来神鬼之事不好找凭据,这才不敢说什么。

浮雪听到这里便问:“这闹鬼,是怎么个闹法呢?”

“有些人只要路过那里,就会做噩梦。”

“什么样的噩梦?”

“什么样的都有。有人梦见被恶鬼追杀吞食,有人梦见自己在刀山火海里翻腾,还有人梦见自己从天上掉下来、无止无尽地下落……

陷在噩梦里醒不过来,通常要做一夜的梦。一夜的胡言乱语,恐惧心惊,十分熬煎。有人运气好,只做三五天,也有人运气差,得熬上一两个月。”

云轻摸着下巴思索。

江白榆看了她一眼,问孙货郎:“既然只是路过就会做梦,怎么确定是明月楼闹鬼?为什么不是相邻的房子?”

“此前租用明月楼的商户亲眼所见、亲口说的,应该不假。”

云轻突然开口,“你方才说,‘有些人’经过那里会做噩梦,那就是说,还有些人就算去过明月楼,也不会做梦?”

“娘子心细,确实是这样。至于什么样的人会做梦、什么样的人不会做,这个也没有规律可言。

有人说八字儿弱的就会中邪,可是我儿子八字也不弱啊……”说到这里,便有些哽咽。

“你儿子?”

“是,实不相瞒几位,我那不成器的儿子也中了招,已经连续做了七晚的噩梦,人都瘦了两圈,药也吃过,神婆也请过。

他自小身体不大好,我只怕他熬不过来……我,我实在是没办法才拦路询问。

请娘子,啊不,仙姑,求求二位仙姑,救救我儿性命!”孙货郎说完此话,噗通跪倒在地,眼泪盈眶。

云轻连忙扶起他,“先带我们见见你儿子吧。”

茶馆伙计是个十五六岁的精瘦少年,拿着块抹布,一边擦柜台一边听他们闲聊,此刻扶着柜台插嘴道:

“娘子郎君们可要慎重些儿,这孙货郎虽是个憨厚的,儿子可不是什么好人,最喜欢赌钱,输光了就去偷,谁知道这次中邪是因为得罪了哪路鬼神呢。可不好为这样的人与鬼神为敌。”

“这个……这个……”孙货郎被他这样一说,想要辩解,又不知道该如何辩解,憋红了一张脸。

云轻朝那伙计道谢,“多谢你的提醒,我们先看看再说。”

孙货郎带着他们离开西市,一路穿街过巷,一边与他们说了自己家中的情况:

妻子早逝,留下一个儿子与他相依为命,他几乎每天都去乡下卖货,对儿子便疏于管教,儿子长成个孽障。

这孽障十六岁时,孙货郎为他娶了妻,满心期待他能从此收敛,好好过日子,哪知道他过不多久出去赌钱,竟把新妇当赌注输了。

孙货郎倾尽积蓄把儿媳赎回来,也没脸再留她了,只好签了和离书放她回家。

至于儿子中邪么,前些天经过明月楼,不知怎么就开始做噩梦,问他做了什么,他回答说什么都没做,是有人想害他。

……

孙货郎家住在城西的一个三间房的小院子里,房子还算干净。

孙家大郎又瘦又黑,神志已有些癫狂,这会儿躺在床上骂骂咧咧的。云轻嫌聒噪,给他施了个禁言术,接着与浮雪二人轮番查看。

看完了,她又招呼江白榆也看看。

三人都看毕,相互交换一下眼神,大家结论一致——这是被人下咒了。

解咒的方法也简单,浮雪用一碗清水在这个赌棍额头上点了三下。

这个仪式是做给孙货郎看的,为了让他放心,实际上根本不需要仪式,只需要用些修为化解即可。

“要不是看你可怜,我们可不会救他。”浮雪强调。

孙货郎千恩万谢,又翻腰带找他那个隐藏颇深的小钱包。云轻拦住他,笑道:“我们不收钱,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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