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几个灶眼,王五叔麻利开工。
王五叔不愧是队里的熟练工,那搭灶的手艺跟艺术一样,行云流水的。
韩婉箐计划在自己空间里搭个灶,所以对如何搭灶很感兴趣,一直站在王五叔跟前忙前忙后帮忙递工具。
王五叔看出韩婉箐想学的意思了,也不吝赐教,他边搭边给她解释搭灶台需要注意的地方,尤其是留炉口和漏灰口,这可是关系灶台好不好用的重中之重。
韩婉箐学得很认真,还上手摆了一会土砖,学着抹了黄泥。
看她干得有模有样的王五叔还笑道:“可以啊,丫头手挺巧的,可以出师了。”
韩婉箐抿嘴笑了。
王五叔给她们搭了两个半炉口,两个大的方便后面做饭做菜同时进行,中间的小炉口可以烧热水,以后喝热水洗脚都方便。
忙完后他又跟韩婉箐进屋看了一眼她想开窗的地方。
“你想开什么样的窗?”王五叔问道。
考虑到他们这边不像北方有火炕,窗户太大冻的很,韩婉箐比划:“开半扇窗吧。”
城里有些老筒子楼天井就是半扇窗,小是小了点,但是够采光和通风就行了,总比一片漆黑强。
王五叔摇摇头:“你这窗开在床头顶,冬天冷风可直刮你脑袋哦。”
韩婉箐:“……”
这倒也是。
开窗就要受冻,不开窗就又黑又不透气,确实很难两全。
好奇她们如何改造过来围观的葛平提议:“要不开高点,开在墙最上方,然后再缩小一半,做成正方形?”
他咳嗽一声:“就是有点像古代监狱那种。从头顶打下来一束光,冬天冷也多在空气上方冷。”
呃……也不是不行。
韩婉箐和陈果都想开个小窗户,约定好等她们从城里弄回来玻璃就给她们动工。
天已经开始黑了,塞了报酬送走王五叔,几个躺尸的知青陆陆续续爬起来。
几个人丧归丧,还是招呼着做顿好饭庆祝新知青到来。
原本准备吃干粮的几位新知青面面相觑,惊讶前面还懒得动弹的老知青竟然还有热情好客的一面,他们也没推辞,各自带了东西去老知青那帮忙。
鱼干、罐头、腊肠、鸭蛋,大家有啥凑啥,整治一了桌饭菜,搭了桌子在院里正中间吃。
饭桌上通过闲聊才知道,原来四个老知青都是老三届就过来下乡的老资历知青。
当初他们天南海北一块陆续下来了二十多个知青,祠堂知青点不够住,大部分都是去老乡家里借住。
后来国家有意将人口密集地方的知青安置到人口相对稀疏的地方,内陆沿海不是每个地方都有指标安置知青了,像韩婉箐她们这两届基本只让去黑省、云南、吉省、贵省、西北等地方,甚至这几个省也不是想去哪就去哪,还要看名额和申请后安排。
江城这两年的安置指标就很少,基本上没关系的不让留在省内下乡。之前下乡的那些知青八仙过海各显神通,顶父母班回城的,嫁人回城的,病退回城的,留在村里婚嫁的不胜其数。
走的人多,来的人少,大渔生产队现在就剩下这四位老三届知青。他们的父母也就是城市普通工人,既没关系又没钱,他们几个也既不想结婚又不想回城,干脆就这么咸鱼般混着。
反正在乡下只要肯干活,也不会饿死。
刘秋菊吸溜一口菜粥跟几个菜鸟知青传授:“你们以后就知道了,能躺就躺,反正又回不去,队里除了干活也没啥娱乐,躺着少折腾才舒坦。”
刘红雁叨了一筷子咸鸭蛋嗦着黄油点头:“我们还有台收音机,躺那一动不动听最惬意。你们要是加入以后一起分摊买电池。”
最先坐起来跟韩婉箐她们搭话的男知青叫李大志,也是知青点的负责人,他看几个知青一头雾水就给几人解释:“我们也是这么多年下来想通了,反正又回不去,我们也没一大家子要养,那干脆干够自己嚼用的就行,其他能吃吃能喝喝,该躺躺该睡睡,心里别想太多事舒坦就行了。”
他们下乡六七年早就习惯了,也没听过国家让回城的消息,又没新知青的斗志和人脉,就想在队里当一条躺平的咸鱼。
不求奋斗,不求上进,不求表现,不求评优。
得过且过,能躺不站,活着就行。
跟这个讲究艰苦奋斗、热血拼搏、铁人意志的时代格格不入。
怪不得王小六说老队长头疼。
最后狼吞虎咽扫完剩菜很少开口的李爱国也一抹嘴:“干活别太卖力,明天就躺,你们还能躺一个月,多休息多攒肉,养精蓄锐,一个月后就是双抢,那可得脱三层皮。”
说来也巧,留下的几位知青刚好两个女生都姓刘,两个男生都姓李,他们都让叫自己大刘小刘大李小李就行。
几个知青的肺腑之言韩婉箐陈果葛平几人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