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眼月下的不尽宗,玉蝉衣一颗心前所未有的安定。
自一千年前被陆闻枢推下铸剑崖,很长一段时间里,玉蝉衣看什么都觉得真假难分。
陆闻枢对她的照顾与呵护看起来那样的真,说的、做的事挑不出一点错,从无一刻露出破绽,好似他无比真诚,可那毫无破绽的真诚里藏着的,却是世间最凶狠的利刃,到头来,一切都是假的,假的不能再假了。
玉蝉衣当初对陆闻枢有多信,后来就对其他人多不敢信。这世界在她眼里,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她不敢轻易信什么东西是真,看什么都像镜花水月。
可现在玉蝉衣觉得,至少,师姐的医者仁心的仁为真。师兄他的剑心也为真。
玉蝉衣一直练剑练到天明,阵阵清飒剑声中,露珠在草叶上逐渐凝结成型,天光逐渐大亮。
破晓没多久,玉蝉衣变得更加敏锐的耳朵忽然听闻远处传来一道轻快小跑着的脚步声,到临近不尽宗的地方,逐渐变得缓慢持重。
不尽宗的禁制外,走进来一道全然陌生的身影。玉蝉衣放下手中的剑,静静看着来人。
来人身上穿着倒是与前几日的段小丰相似,看见站在院里的她,很是期待地朝她拱了拱手:“玉道友。”“我是段小丰的师弟。“那人自报家门报了一半,便心急地说道,“师兄说,今日由我来陪你切磋。”他已经从段小丰那儿,听闻了玉蝉衣的事迹。段师兄说,他能撑过三十招,但他未必。只冲破三十二寸灵脉的他说不定会败在玉蝉衣的手上。
他来时心里便想,段师兄赢得艰难,他肯定也不会轻松。倒是不信,自己真会输给一个刚冲破两寸灵脉的修士。玉蝉衣也朝对方拱了拱手:“在对招之前,还请道友答应我一件事。"1
“但说无妨。”
“若是你败了,接下来三天,你要一直待在不尽宗,陪我练剑。"玉蝉衣说完,余光扫到微生溟的院落,想到什么,补充,“但不能为了留下来故意输掉,我要你全力以赴。”全力以赴,然后输给她吗?
那弟子脸上挂上一抹笑,这可未必。
“我答应你。"他笑着亮出了自己的剑,施施然对玉蝉衣说:“玉道友,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