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茵(1 / 3)

阮灵真从会议厅出来才发现外面下雪了。

南临今冬的雪姗姗来迟,卡点一般落在阳历年的最后一天。

会议中心暖气开得很足,内外温差,致使走廊的玻璃窗凝结了一半水汽。

朦胧薄雾向上攀升,唯余一半清明的窗景是铅灰天幕下渐深的暮色,以及在暮色中放肆飞扬的白雪。

她抬头看了看窗外的飞雪,又看了看腕间的手表。

快要五点半。

想起梁恪说今晚带她去个家中长辈的暖寿宴,晚高峰遇上恶劣天气,进城的高速口怕是堵得不行,她不确定他还能不能如期过来。

思忖片刻,决定给他打个电话,问需不需要她先去,到目的地再碰面,免得他挤峰来接她。

正欲去休息室取随身物品,一抹身影从会议厅的侧门探出头来,视线捕捉到她后,笑得眉眼弯弯,“灵真姐,你都已经出来啦,我还去里面找你呢。”

说着,从侧门走出来,将手中的大衣和包递来,开口道:“佩然姐先回公司了。”

语罢,又压低嗓音,神色留有余惧,“佩然姐今天生了好大的气,岑露都被骂哭了,刚要不是林楠她们拦着,佩然姐怕是当场要把岑露给退回蒂星去。”

阮灵真接过大衣穿好,笑看面前的小姑娘上演一部“变脸”大戏。

方圆瞧她一眼,神色又自得起来,“还好你来救场了,不然佩然姐可能得把会议中心的桌子给掀了。”

阮灵真今天其实是来救场的,这会儿她本该在休假。

沈佩然说要好好慰劳一下她这个从公司创立到现在,一路陪她披荆斩棘的好战友,十分豪气地给她批了半月的假期。

从她拎包离开办公室,到接到对方的求救电话,满打满算一个小时零三分钟。

她刚进家门,鞋都还没来得及脱,就又折返回来。

今天的一场中俄新能源汽车公司并购会议,本是安排岑露去做翻译的。

小姑娘年中刚被蒂星推优来元初,许是没接过大型活动,有些紧张,前一晚约了朋友喝酒,早上起来嗓子不舒服,想着休息一下能好,不料出门时又受了凉,到了中午症状加重,是一点话都说不出来了。

可能是不想错过这次机会,也可能是怕沈佩然生气,就一直瞒着,临到会议开始前一小时,各种方法都试尽了,也才让嗓子恢复基本的说话功能,但远达不到同声传译的标准。

最终实在瞒不下去了,才说出来。

结果当然是不仅进不了传译箱,也没逃得了沈佩然的一顿怒火。

阮灵真笑了笑,摘下脖子上的翻译官证。

方圆是刚来公司两个月的实习生,轮的第一个带教就是阮灵真,小姑娘开玩笑称她为“大师父”。

“你可别给我出这个岔子,大师父担不起这个责。”

方圆闻言立刻竖起三指起誓:“绝对不会。”

阮灵真将翻译证递给她,“我就不回公司了,外面雪下得挺大,你回去时路上小心点,这两天也多关照一下岑露的情绪。”

方圆接过她手里的翻译官证,点点头,她和岑露是员工宿舍同屋的室友。

后又倏地像是想起什么,“佩然姐今晚不是订了跨年饭吗?你不去吗?”

阮灵真轻笑:“你觉得她今天还有心情吃跨年饭?”

沈佩然这性子,平日里是个三好领导,但只要是涉及专业业务出错,那就等于触了她“逆鳞”。

方圆努努嘴,想想也是,下午佩然姐气成那样,应该是没心情吃这顿饭了。

她看了看窗外的飞雪,又不想错过如此“良辰”,“那你和我们一起吧,我和林楠约了好久去吃南都老街新开的那家打边炉,今天刚好,再叫上岑露,下雪天和火锅不要太配哎!”

阮灵真看着姑娘闪亮亮的眼睛,摇头拒绝,“要和朋友去参加家宴,你们去吧。”

方圆心下了然,想起自己师父那个开卡宴的帅气男友,心领神会地比了“ok”的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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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方圆告别,阮灵真独自下楼,去地下车库拿她事先准备好,放在后备箱的贺礼。

一盒双听精装的开园猴魁以及素问斋的应季养生食匣。

循矩且不易出错。

取好贺礼,拿出手机打算给梁恪打个电话,刚点开通讯录,“梁恪”二字就随着电话铃声的乍起出现在屏幕中央。

她接了起来,对面清朗男声响起:“灵真,我快到会议中心了,你结束了吗?”

阮灵真提着贺礼,随手锁好车,“结束了,我在停车场拿东西,马上出来。”

梁恪闻言阻止:“外面雪挺大,怪冷的,你别跑了,我直接开去地库,你在哪个区?”

阮灵真四下看了看,给了准确的地点。

不一会儿,一辆黑色SUV从入口处拐进来,梁恪降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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