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挽灵冷笑了起来,嘲讽地说道:“邹家托的那些算命先生们有句话是真的没说错。钟佳男当真是一直有贵人相助。那个贵人就是你!”
两人沉默了须臾。
钟挽灵深深吁出一口气。
“我们再换个角度说,过去对我们家照顾的只有他们家吗?太奶奶没有吗?小姨娘没有吗?怎么没有见你这样对太奶奶?怎么没见你这样对英音、对小姨娘?!”
“他们不需要!”钟淑娟歇斯底里地打断钟挽灵,“奶奶、淑华都比我们家好多了,他们自有办法,用不着我们帮啊。”
钟挽灵嗤笑一声,怒道:“不需要?太奶奶遗愿就是送我上玄天遴选,现在她的遗愿被人篡改,你怎么不阻止?非但不阻止,还要帮着别人来破坏她的遗愿!?这就是你所谓的报恩?!”
钟淑娟彻底无话可说了。
钟挽灵站在她的面前,看着这个她从小敬仰又痛恨的女人颓然悲伤无助的模样,闭上眼,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将决心铭刻在心中。
“为了太奶奶,我也绝不会让出这个名额。有本事就正大光明来夺。”
说罢,钟挽灵不管钟淑娟是个什么反应,拂袖转身离去。
但是,钟挽灵错估了一件事——她的对手从来不是君子,更不可能堂堂正正。
次日一早,一个消息惊动了整个玉兰居。
钟挽灵素来对自己院中的下人很好,只要他们做好自己的分内事,她几乎什么也不管,也没有很多规矩。下人们都知道小姐在佬仙门中身份特殊,连带着玉兰居在钟府的地位也高,他们自然是向着钟挽灵。
当时,钟挽灵正在书房看书做摘录,一名侍女火急火燎地冲了进来。钟挽灵私下一点不在乎礼教规矩,但玉兰居的仆役多是精挑细选,平时也很少出现这种莽撞的行为,她觉得有些奇怪。可那侍女焦急得语无伦次,比划了半天也没说出来。
钟挽灵将自己的茶推给她,温言道:“别急,喝口水慢慢说。”
侍女急得哪还顾得上喝水,还好后面又冲进来了几名侍女。
“小姐不好了!”
“小姐,不好了!夫人、夫人她……”
钟挽灵无奈地搁下笔,转身看向接二连三冲进来的侍女们,温和道:“好好说话,母亲她怎么了?”
“不是夫人,”侍女面面相觑,十分难以启齿,纷纷跪下,答道:“夫人去卜梦阁和玄星阁给您办了退出声明,刚刚、刚刚八仙厅那边传来消息说……说已准许您退出玄天遴选名额选拔了。”
钟挽灵宛若被五雷轰顶,瞬间从梨花椅上跳了起来,一下没站稳,歪斜了下险些摔倒。
“小姐!”侍女们纷纷去扶。
钟挽灵脸色煞白,一手扶着桌面,一手止住侍女们。她怎么也没想到,有一天,她会被自己敬爱的母亲背弃。
那一瞬间,钟挽灵觉得世界都崩塌了。
侍女们看着主人面如死灰摇摇欲坠担忧不已,可发生这样的事她们这些下人也无能为力,只能不知所措地站在一旁,不敢扶也不敢碰。
钟挽灵花了好一会功夫才稍稍缓过来,扶着桌子手仍旧有些颤抖。
“夫人呢?”钟挽灵的声音听起来与平日无异。
可,侍女们无人敢答。
钟挽灵转身向着二楼走去,她挥开想上前劝阻的侍女仆从,一路走到钟淑娟的房门前。伺候钟淑娟章石音的两名侍女已经跪在门前,面色也一片死灰。
“她人呢?”钟挽灵冷冷地问。
侍女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地回答:“夫人今早收拾了行李出去的,出去后便没再回来。”
另一名侍女也战战兢兢地接道:“夫人看起来像是要出远门,此时怕已不在山中了。”
钟挽灵的身子晃了晃,差点背过气去。
众侍女仆役无不担忧。“小姐!”
钟挽灵扶着廊壁,此时分明是三伏天,她只觉得浑身冰冷如置冰窟。她断没有想到,自己的母亲会亲手将她送葬,并且做得这么不留余地。
“好啊,好啊,你是想好了啊。想好了要让我死,却连看一眼都不敢吗!”
但是。
她不能放弃。
她答应过太奶奶的。
她不能背弃自己的誓言。
钟挽灵咬了咬牙,转身决然向楼下走去。
侍女仆役怕她出事,只能焦急地紧跟其后。“小姐您要去哪?”
钟挽灵推开了玉兰居的大门,答:“八仙厅。”
钟挽灵赶到八仙厅时,八仙厅已经人去楼空。钟林和长老们都不在八仙厅,连仆役也没几个。钟挽灵站在八仙厅前的庭院里,夏末的炎炎夏日也暖不了她此时的心。
八仙厅是佬仙门重要的议事场所,平日无事也至少会有一位长老坐镇,更何况今天刚不久才公布一个重要决定,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