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师侄不可乱说,是那小子眼高于顶,哪里是我不愿呀。”吴道之直呼冤枉。
钟挽灵笑说:“师叔莫要紧张,晚兰说笑的。只是,如此头疼的人物,只怕晚兰也是无法。”
吴道之嗔怪地瞪了钟挽灵一眼,旋即宽慰道:“师侄过谦了。你可是一年间做到了我们这些老头几十年都做不到的事!符法振兴还是得靠你们年轻人呀!”说着吴道子落下一子,又将左上的一片全数收入囊中。
吴道之狡黠地眨眨眼,道:“师侄大意了吧。”
钟挽灵也被这招摆了一道,忍不住俯下身仔细看了看,笑道:“姜还是老的辣,师叔果然厉害。”
钟挽灵却没有投降,平静地往右下落子,“师叔说我对梁从云评价很高,可其实师叔你早就看出那人资质不错,说这番话是想劝我去拉拢此人。”
吴道之满意地点点头,一边巩固左上的地盘,一边道:“我知师侄心气高,但难得师侄的课程这么受欢迎,在弟子间也累积起了不少人望,老朽觉得师侄还是该好好把握才是。而且这事对那小子和老朽也绝非坏事。”
钟挽灵淡淡一笑:“嗐,新晋教习最少要三年才能晋升,还有两年,将来如何犹未可知。”
吴道之无奈地摇摇头。
“……说起这课程,师侄可知道紫虚阁打算下月初也在教场开设符文阵法的课程?”
紫虚阁这么做完全是蹭钟挽灵的东风,一样的课程一出,钟挽灵的符文便不是唯一,再加上钟挽灵在课程上的态度出名严苛,且只是个年轻小修士,而紫虚阁是监院督院授课,又是宗亲林氏一脉,占尽了上清宗的好处,两者相较,对钟挽灵是显而易见的不利呀。
钟挽灵专注棋盘,点点头,神色却无半点异常。
吴道之皱眉:“师侄当真不在乎?”
“什么?”钟挽灵迷茫地抬起头,“正好帮我分担一些,现在课程太多,我都没法做自己的事了。”
吴道之须眉紧蹙,不认同地连连摇头。“你这孩子怎么这么笨呀,他们要把你的生源分走了,两年后你要哪里去招弟子呀?”
钟挽灵忙说:“方才是晚兰说笑的,师叔为晚兰殚心竭虑,晚兰真是不胜感激。”
吴道之又好气又好笑,笑骂:“你这孩子,这种事怎可说笑!真是不知轻重。”可说着,他的神色又变得踟蹰起来。
“师叔可有什么难处?但说无妨,请让晚兰为师叔分忧。”
吴道之确有烦忧。上清宗内多年来已分化出了两大势力,一派是以冷悦、谭明山为首的革新派,一派是以林连生为首林氏宗亲为主的保守派,两派一直暗中较劲。他吴道之是不愿牵扯其中,可他毕竟是外戚,再加上修仙界的主流、局势。这些年琅嬛阁的资金,没少被紫虚阁克扣。好不容易,革新派找了一只初生牛犊,杀出一条血路,他琅嬛阁也沾了光得了不少好处。此时,钟挽灵的符文课若是被紫虚阁所取代,不光是革新派,就连他琅嬛阁也难免受影响。
“哎……若让紫虚阁得了这先机,往后别说革新派的谭师弟冷师弟,只怕我这边也不好过了。”
钟挽灵却若有所思地扫了一眼面前的老者,有些诧异地说:“我以为师叔并不认同谭师兄和冷师叔呀。”
吴道之一愣,宗门大多以为他是冷悦、谭明山一边,就连冷悦和谭明山也这么认为。“师侄何以见得?”见钟挽灵不答,解释说,“我确实不认同谭师弟、冷师弟的一些做法,但只是觉得有些事还是欠考虑了些。谭师弟性子比较急,有时做事过于冒进。就比方让师侄你开课一事。啊,我并不是说怀疑师侄你的能为。只是他这事办得太突然,也没给师侄个辅助引导。你那会也有些措手不及吧?”
钟挽灵失笑地点点头。
吴道之捋髯,不动声色地观察着钟挽灵,却见钟挽灵又埋头棋局,心中不由叹息:小丫头到底天真,有几分聪明,却对大局浑不在意,难堪大用。果然,他事先找谭明山做下的安排,还是很有必要的。再怎样,也好过把机会让给紫虚阁。
“其实,教场也想让我琅嬛阁开设符法课程,可这事……”
话未说完,钟挽灵笑着打断,“那很好呀!紫虚阁况且不论,琅嬛阁本就是专精符文术法,若开课,那是全体弟子之幸呀。”
吴道之一顿。“师侄当真如此觉得?可是,这毕竟关系着师侄的前程。”心中却无奈冷笑:他这师侄是真心大。毕竟年纪太小,还是个天真的小丫头罢了。
钟挽灵当真一派天真无邪的模样,莞尔笑道:“晚兰何曾虚言,若是吴师叔亲自开课的话,晚兰都想入门呢。”
吴道之哈哈大笑:“那就借师侄吉言。”
谈笑间,一局已到终局,两人停下交谈,整理双方战局。
虽然左上黑子占尽优势,可黑子的力量也全被牵制在左上,全盘看来竟是白子胜出了一子半。
吴道之捋髯叹息道:“师侄棋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