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挽灵看了眼宋濂,没有答话。冷悦给她的案卷只是和沛府的闹鬼失踪案,可她要查的不是这件,或者说远不止这件。如果她所料不差,冷悦的意思也是这案子就是个契机,实则也是要她一查到底的。可这事让人知道了,她反而失了主动权,所以她信口胡诌了一个阁首吩咐,她就是笃定林泓已经被冷悦搞得烦不胜烦,而且这也不能全算她胡诌。
宋濂担忧的似乎是别的事。“师父与武师伯闹得如此僵,只怕和沛主管不会轻易将案卷交于我们。”
于庚泽也有相同顾虑。“是啊。师父你有所不知……嗯,可能这话由我来说有些不妥,但武阁首是善妒多疑之人。师父你适才顶撞了他,必然会遭记恨,只怕就算林主管不仗势欺人,武阁首也会从中刁难。”
宋濂点头赞同。
于庚泽咬了咬唇,说:“师父,我之前在清虚阁呆过,还有些个熟人。师父若是信得过我,不如让我去试试,也许我能……出来。我是说,也许还有人能卖我面子……”于庚泽越说越含糊,最后已经变得细若蚊吟。
钟挽灵看着她这位一把胡子的弟子,心中一暖,安慰道:“不用担心。不想去,就不要勉强自己去。”
“可是!”
“会有你出力的时候,但不在此处。”钟挽灵莞尔说道,温和地看着于庚泽和宋濂,如春风般的笑意中带着丝丝狡黠和俏皮,“不必担心,他们会给的,甚至会比你们想的还要多。到时候,你们可不要被吓到呀。”
宋濂和于庚泽不解,但见钟挽灵态度如常,也只能按捺着性子和魏萌赵延炎一起去打扫客房。
很快,到了日暮西山时。
夕阳西沉落在洁白的云海之上,将洁白的云海染出层次分明的粉,在如同水墨画般的仙境中,宛若一片不合时宜的花海。
“你们别太过分了!”一声怒骂,划破宁静。
赵延炎愤恨地将一个窝头丢在地上,那窝头撞在青砖上竟发出了石头碰撞的声响,气得赵延炎越发咬牙切齿。
那几名送饭弟子还跟赵延炎杠上了,不屑地呛声说:“就这些,你们爱吃不吃。别以为你们是本宗来的,我们就怕了你们了。”
“就是,本宗又怎么样,还不是受人嫌的丧家犬?有的吃就不错了!”
从午后开始受气,又忙了一个多时辰,好脾气如魏萌也压不住火气了。“你们别狗眼看人低!”
“你骂谁是狗呢!”
钟挽灵起身走到几名弟子身边,捡起地上的窝窝头。
赵延炎怕钟挽灵又莫名其妙退让,连忙开口告状:“师父……”可话没说完,却被钟挽灵抬起头的气势凝在了当场,一股凌冽的气势倾泻而出,带着沉重地威压笼罩了几人。几名送饭弟子顿时觉得浑身冰凉,肩上沉重异常,双腿一软,纷纷跪在了地上。
钟挽灵缓缓走到,将手中的窝窝头放回食盒当中,悠悠地说:“虽然狗仗人势不能全怪狗,但你们能进分阁,起码的分辨能力应该有,该知道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这几位无论怎么说都是你们的师兄,修为本事也远在你们之上,稍微有点脑子就不该做出这等不智之举。”
几名送饭弟子浑身颤抖,背上的衣服都被冷汗浸透了,口舌却像是被冻住了一般,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钟挽灵优雅地站在几人面前,像一位无比高贵的名门大小姐,慢悠悠地说:“跟你们说这些也没用。把东西拿回去,转告林泓,我纵容他给我们安排这么偏的地方,是因为我本不喜欢热闹,就想要一个偏一点的地方。我再给他一次机会,仔细告诉他:我与武阁首矛盾再深,那也是本宗与本宗之间的矛盾。你们若是敢欺负到我弟子头上,我定拆了你们这座小庙。到时候,你们看你们敬爱的武阁首会帮哪边呢。”
钟挽灵一抬手,撤了威压,淡淡地说了句“滚吧”。几名送饭弟子如蒙大赦,提起食盒连滚带爬地顺着栈道跑走了。
送走几名没眼力劲的分阁弟子,钟挽灵转头就看见自己的两个弟子一个挠头一个眨巴眼看着她。钟挽灵莞尔一笑,说:“收拾完了?”
“啊……是。”
钟挽灵从魏萌手中接过扫帚,微笑着说:“辛苦了。”
赵延炎脸一红,忽然感动得热泪盈眶。“师父真好!但是,你就不能在林泓那老头给我们安排这破地方时,就给他下马威吗?”
钟挽灵无奈地一笑,伸手摸了摸赵延炎的额头,轻轻说了一句“乖”。
几名分阁弟子吓得不轻,逃回去便将钟挽灵的话原原本本地复述给了林泓。林泓当时正在翻冷悦发的几百封飞信,一听这话吓了一跳,如醍醐灌顶。钟挽灵说的没错,就算武天节再不喜欢她这个后辈,也不能真的把她怎么样。换言之钟挽灵如果真发飙,真要对付他林泓一个小小分阁主管,武天节还是不会拿她怎样。
不过,林泓还想抱着侥幸心理拖一拖。只是,公孙颖告诉他,派去云阳山支援的药王谷弟子回报,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