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灵师徒杀了一头啮岩千足君的事是真的,事实上他们不仅杀了啮岩千足君,还杀了至少两头半成体的冥山织女,近百名虫人,仅仅只用了一夜的时间。林泓顿时吓傻了,想起弟子转告的威胁,通体生寒,连忙命弟子重新准备了丰盛精美的晚饭,毕恭毕敬地给崖上那几位祖宗送去。他自己也不敢怠慢,连忙赶去武天节所在的小楼,向其请示案卷资料移交之事。
武天节正恼呢。清谈会上被冷悦压了一头也就算了,他看着这一房间的卷宗就想到冷悦那颐指气使的脸。他冷悦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同辈间修为第一吗?那还不是没有排上北辰七星!说什么第三把交椅,那是师兄弟们给他脸,他还真当自己是代掌监院了?居然还派了一个初级教习来协战?这不是说他跟他冷悦门下小兵一个级别吗!看不起谁呢!钟挽灵那死丫头也是,分明是个连十月关都未突破的凡修,如此骄横无礼,她以为她有什么能耐?若不是冷悦在背后捧她,谁会拿她当盘菜!现在居然还敢拿着冷悦的鸡毛当令箭,与他叫起板了!
武天节气得一拍桌案。
此时,弟子上来通传,说是林泓主管求见。武天节这才敛藏怒火,叫人上来。
林泓将钟挽灵索取案卷的事向武天节快速说明了一番,又小心翼翼地试探问:“武阁首,你看,这……是给还是不给?”
武天节本来正因这钟挽灵和冷悦心中愤恨,正想一口拒绝,又见冷悦给他准备的这满屋子无用又烦人的卷宗,心中生了一计,冷笑道:“给,当然给。免得被某人报去丹城,说我们刻意刁难她。”
“那……”林泓刚想说“那给哪一个呀”,一想这话若是说了,难免要落一个无能的骂名,索性闭嘴不言。
好在武天节似乎对此也并无兴趣,招来了自己的爱徒梁从风,吩咐道:“从风,你将这些垃圾收拾下,明日转交给钟挽灵。”又转头对林泓说,“你去告诉钟挽灵,让她明天将这都取走。”
林泓不知所措地问:“这些,全、全部吗?”
武天节阴鸷地一笑,说:“她不是想要吗?那就让她看个够!反正也是她家阁首准备的,他们留着自己消受吧。”
这边,钟挽灵五人在打扫干净的小楼中吃着丰盛的晚饭,骂着臭不要脸的林泓,不亦乐乎。
但,于庚泽还是有所顾虑,一边用烟炉烤着饼,一边轻声跟钟挽灵说:“师父,就算林泓同意,还有武天节呢,我怕这事没那么容易。”
钟挽灵只是轻轻笑着,说得泰然又笃定:“别担心,这事到武天节那就稳了。他没有理由拒绝这个要求。”
“可是……”
钟挽灵递了一个熟透的杏子给于庚泽,安抚他的情绪:“你冷师叔思虑周详,让各个分阁查了许多情报,送到丹城的只是冰山一角都有那么许多,想必积压在分阁的数量相当可观。冷悦一片好心,奈何武天节一心扑在盟友名声上完全没有领会冷悦的苦心,他看到那么多情报资料,想来是很恼火吧。”
于庚泽依旧不解其意。钟挽灵小口咬了一口自己手中的杏果,笑着说:“对他而言,那些东西不过是给他添堵的无用之物罢了,就跟我们一样。我猜武天节非但不会拒绝,甚至不会问我到底要哪个案卷。他会把和沛全部案卷都给我们,自以为我也会跟他一般恼火郁闷。”
钟挽灵看着还没反应过来的于庚泽,几近温柔地一笑。“说了,有你效力的时候。到时,要辛苦你了。”
那晚,于庚泽始终没明白钟挽灵嫣然笑颜中的歉意和狡黠。
第二日清晨,分阁弟子就赶来禀报,说武阁首同意转交案卷资料了,只是案卷实在太多,且案卷重要不便假他人之手,希望钟挽灵能派弟子亲自去拿一下。
魏萌、赵延炎请缨由他们去拿即可。钟挽灵却让宋濂同行。临行前,钟挽灵说,若他们真欺辱你们,不必忍着,该出手就出手,她会兜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