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末,夏国国都云安。如龙的马车队伍辚辚而来,队伍中的那辆驷马骈行的车辆尤其显示车中人尊贵的地位。
道路两旁百姓云集,纷纷赞叹马车的宏伟瑰丽,帷帐的绣工独特。
有人道:“南越国派适子身自求亲,可见诚意!”
“是啊,自咱们这位国君即位以来,连年征战,尤其与南越国一战,历时弥久,伤亡惨重。”说罢,老人只是摇头叹气。
“幸南越国欲修两国之好,派适子求取公主,以成秦晋之好。”
“但愿玉成此事,两国交好,再无战争!”
国人都翘首望着车辆,盼望此次求亲成功。
“不知是要配娶哪位公主?”一位年轻人转而说道。
“定时嘉瑛公主!”丰乳肥臀的中年美妇挤到前排说道:“俺家老汉到宫中送肉,听说啊,适龄公主只有嘉瑛公主与一位叫...念...念宁的公主。”
“念...宁...公主?”
一个中年男子支着头突然想到:“那不是先王后的独女吗!想当年迎娶先王后时,何等热闹,我还跟着跑了一条街。不知怎的,先王后年纪轻轻竟然仙逝,这小公主也不知受了什么刺激,心智停留在八岁那年了......”
中年男子自顾自说话,一抬眼,看到男汉们都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世界里,想象那中原第一美人嘉瑛公主该是何等样貌。
纵他们想破了天,也不敢想出公主的十分之一美貌。此时,嘉瑛公主正玉立金华宫中,三四位宫女忙着帮公主穿上最外面的华袍。窥见镜中,真是姿容绝代!
杏眼微动波心漾,樱唇轻启满堂芳。天上一抹晚霞,化作两颊一团嫣红。真是珠宝难加俗气,玉面透出秀美。艳夺芍药多清丽,身处凡间变琼宫。
两侧的侍女虽然常见嘉瑛公主美貌,现细加审视,更觉得美玉无瑕。有人心叹上天不公,给予公主显贵的身份,又加上绝世的容颜;有人恍惚如处瑶宫,自己也成仙女身旁的仙娥。
徐后亲为其整理衣襟。忍不住赞道:“我儿真是天上仙女也难及。”
嘉瑛听惯了这般夸赞,轻转两颊,望见镜中人灵动溢彩,不觉轻抬颔首 。
“瑛儿天资绝代,定让南越适子神魂颠倒,此次婚事必然能成。”徐后接着道。
“母后,说这些还为时尚早。还不知那适子才貌如何?”
“南越适子一国王储,定然经纶满腹、玉树临风,与瑛儿天作之合。”
“母后,先不说这些。听说这次与女儿一同到南宫议事殿见南越适子的,还有念宁?......”提到念宁,这位绝世美人脸上的骄傲神情顿时消散。
“不是这事提及,本宫都已忘记那个给吃就喊娘的蠢货。这么多年,那个小贱人竟然还没有死。”徐后胸口上提,一个冷哼从鼻腔里发出。“今晨本宫才让侍卫去通知她面圣。如此重要的日子,她要是在君前失仪......”徐后面露凶光,有些话没在嘉瑛面前说出口。
都道念宁痴傻。
听说,是在先王后崩逝的时候,念宁傻了。面对母亲的尸身,她不仅没掉一滴眼泪,还偷拿祭品钻到桌子下吃。后来,宫女太监们欺侮她,拿着糕点,唤狗似的唤她,或让她喊娘,或扔到地上,她都像狗一样冲过去捡起来吃,嘴里还道:“谢谢娘,谢谢娘。”
但在嘉瑛的记忆中,念宁一直是高于自己的存在,所以一想起她,她的骄傲自信就一扫而空。小时候,最华美的衣服念宁穿,最时兴的玩意念宁宫中有。父王总是抱着她,旁边站着她的母亲——宁后。“他们才是一家人”小嘉瑛心中想。
“长姐”嘉瑛记得自己怯生生地喊。
念宁头也不回,被宫娥簇拥着去放风筝。
这个场景,嘉瑛经常记起,越想起就越清晰,越想起就越忘不掉。
收回思绪,嘉瑛坐着轿辇,在左右拥护下来到南宫议事殿。刚下轿辇,远远看到有两人衣着单薄的走来。此时树叶枯落,朔风刺骨,嘉瑛笼紧内里压满兔毛的锦袍,迈上台阶。
“嘉瑛公主留步!”
嘉瑛公主的脚步被叫住,这才细察两人。只见这两人一长一少,都是身材瘦削,面色枯黄。尤其是少者,身上的单衣虽然纹饰精美,但一眼就看出年久搁置,早已没有光泽,双袖、下摆处还是用其他布料缝补而成。这么可笑的衣服穿在同样可笑的人身上,少者因为瑟瑟发抖,把骨瘦的两肩高耸,头反而向下缩,活像只受惊的王八。王八......不...少者眼神飘忽,东瞅西看,头缩得更深了,直到看到嘉瑛华美的服饰,才向前伸长脖子观看。
锦袍内里压满兔毛,却是缎子面。缎面上绣满藤蔓花卉,其中多是荷花,偶有金鱼腾空跃起。少者歪着头,终于发现金鱼所在,手往前一伸,身子向嘉瑛方向倾倒,嚷道:“抓鱼~吃鱼~抓鱼~吃鱼~”
嘉瑛慌得后退,脚下一空,直接向后压倒,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