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强回到工地,要往脚手架上走的时候,身后忽然闪过一个人。
是女人,身上飘着香味。
大玲一张涂了红嘴唇的脸,露了出来。
在这个工地上,涂红嘴唇的女人,就是大玲。其他女人也打扮,但没有大玲打扮得这么凶猛。
边强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大玲却往边强身边走了一步,仰起头,看着边强,脸上挂着笑。
大玲说:“去哄你那个小老乡了?”
边强不悦地说:“你是开玩笑的吧?”
大玲脸上的笑意更浓,牙齿里吐出几个字:“我不是开玩笑,我就是故意的。”
边强很生气,说:“你为什么要这么干?她刚来,哪儿得罪你了?”
大玲的目光火辣辣的,上下打量边强。
边强要往架子上走,大玲不让开身体。
“呦,生气了?心疼她了?她是你什么人呢,你护着她?”
边强说:“玲姐,她是我老乡,我带她出来,出事了我得负责!”
大玲嗔怪地瞪了边强一眼,说:“别给我叫姐,我不比你大多少,给我叫我玲——”
边强站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面前的大玲。
边强不喜欢大玲,大玲跟大老杨的关系,谁都知道。可大玲却有事没事地,搭讪边强。
边强忽然想到艳秋出事的时候,霍老板怎么那么快就赶到工地?
边强问:“是你把老板叫去的?”
大玲两手攥着身旁的脚手架,摇晃着一条圆滚滚的长腿,说:“咋地,不行啊?”
边强说:“你为啥要这么对我老乡?你们又没仇?”
大玲说:“这不是有仇了吗?你看她吓唬素芬那样,打狗还得看主人呢!”
边强真的看不懂女人的心,为啥无缘无故地闹事。
大玲转身要走,忽然又回头,火辣辣的眼睛瞟着边强,说:“还不知道为啥啊?都是你惹的祸!”
大玲拧着屁股,摇晃着腰,走了。
边强半天才明白怎么回事。她是吃艳秋的醋。
这是哪门子的事儿!
大老杨是瓦工里带班的,边强在大老杨手下干活,不能跟大玲闹掰。
听说大老杨的媳妇快来工地了,但愿她早点来,大玲也能消停一阵儿。
小桃带着艳秋,到市场里买衣服。
刚才,小桃发现大姨妈来了,就跟大玲请假半天。
艳秋在水池旁洗衣服,没发现小桃进屋。
小桃领着艳秋进了市场,买了一套迷彩服。这种衣服结实,脏了也看不清楚。
她又帮艳秋挑了一双黄胶鞋。这鞋便宜,还耐用,适合在工地干活穿。
小桃嘴巴爱说。她领着艳秋逛商场,一路上一直说个不停。
她把工地里那些女人的事情,都一一地告诉艳秋。
小桃说:“大玲跟瓦工带班的大老杨关系很铁,是那种关系,我不说,你也明白吧?”
小桃说着,冲艳秋挤咕两下眼睛。
艳秋吃惊地瞪大了眼睛。原以为服装厂才有这种事情,原来,工地上也有。
小桃说:“大老杨的媳妇快来了,大玲心里有一股无名火,总想撒出去,你是个新来的,她就捉弄你。她最不是东西,专捡软柿子捏。”
艳秋说:“你看见了,是她把我推进砂浆里的?”
小桃连忙说:“我没看见,我可没这么说!”
小桃又说:“她要是知道我在背后说她,肯定收拾我。我刚才说的话,你别跟她说。我都是为你好。”
艳秋说:“我不会说的。大老杨是农村的,还是城里的?”
小桃说:“工地上哪有城里人,都是农村的。她媳妇也是农村女人。”
小桃眯缝眼睛,幸灾乐祸地笑。
“听说,大老杨的媳妇是个母老虎,可厉害了,大玲的好日子我看到头了。”
艳秋不关心大老杨的媳妇来不来,她想知道的是,到底谁推的她?
艳秋说:“那个叫素芬的,是她推我的吗?”
小桃笑了,摇摇头,轻蔑地说:“那就是个孬货,没见她都吓尿裤子了,她没那本事。”
艳秋说:“那你说,谁坏我的?”
小桃咔吧咔吧眼睛,说:“这可不好说。我也不是警察,不会破案,但我知道,肯定有人推的你。”
这不是废话吗?要是没人推,艳秋也不会掉进砂浆里,弄得狼狈不堪。
艳秋使劲地回忆,当时她身后是谁?
不是大玲,大玲那个时候已经走到前面去了。
是素芬吗?不记得。但小桃说,肯定不是素芬。
素芬胆小如鼠,不敢做这件事。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