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手牵羊(2 / 3)

这些箱子里,还有多少她的东西,多少她早就忘到天边、在记忆的角落吃灰的东西?

她要怎么面对它们,是放回原处,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吗?还是偷偷拿走,抹去自己在他这里的痕迹?他会发现吗,这么寻常细小的东西,他也会发现吗?要是发现了,又会怎么想?

她第一次,对陶诵清这个从小到大的玩伴生出了怯意。

没法细想,不愿深想,不能多想。

这些旧物只代表了过去的心意,不能代表现在。

她自己不也在日记本里写下过“xxx的篮球队长好帅啊”之类令人羞耻的言论吗?

书房和卧室的门都开着,柳英能隐约听到陶诵清在隔壁拉抽屉、关柜门、脚步走动的声音。

幸亏她先来了书房,先一个人发现了这些东西。

问题来了,数学卷子已经被她抽走了,这张作文纸她要怎么处理呢?

“柳英,你书放得怎么样啦——”

陶诵清的声音在看到柳英手中的作文纸时,戛然而止。

他站在书房门口,垂在裤边的手指下意识地刮了几下裤子,目光从作文纸移到柳英的脸上。

她面色平静,看不出什么情绪。

陶诵清走到柳英身旁,从她手里抽走作文纸,轻轻笑了一声,拿了本《且听风吟》,把作文纸夹在其中,低头抚摸着书脊说:

“当年看你画画,想着哪天你出名了,你小时候写的东西就火了,写的越另类,越火。所以这个你别扔啊,不能妨碍我收藏,你也看到了,我很爱收藏的。”他抬手指了指脚下一堆旧玩具旧书。

柳英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倏然一笑,“我要能出名,你当我经纪人,李乐遥当司机兼财务。”

不在场的李乐遥就这样被莫名安排了个不存在的职位。

提到李乐遥,两人都笑了,气氛松弛不少。

陶诵清拆开另一个纸箱,拿起两本书,语气轻松地说:“放完这些书今天就收工了,剩下的玩具那些我晚上自己收拾吧。”

柳英表示同意,走过去和他一起摆书。

陶诵清的书很好认,几乎都是成系列的,王小波、菲茨杰拉德、丹布朗、村上春树,还有《火影忍者》《灌篮高手》这些经典日漫。

箱子里的书快见底了,柳英伸长胳膊,往箱子里探身拿一本《遇到百分之百的女孩》,不料,那份数学考卷从她胸前口袋里滑落出来,在空中几个打转,落到了陶诵清脚边。

陶诵清弯腰,抢先拾起了被折成四折的考卷。

他心中半是震惊半是狂喜,以为柳英“顺手牵羊”地藏起了一份他的试卷。

如果可以,他不介意她多“牵”点。

颤动的心都在卷子打开的那一刻,猝然静止。

隐秘的期盼也在看清卷子签名的瞬间,骤然陨落。

试卷的另一头,是两手抱臂,歪着头,望着这边的柳英。

从试卷掉落后,她就没有刻意去捡。

正好,可以试图观察下陶诵清看到卷子后的反应。

可惜,被举起的考卷遮住了陶诵清的脸庞,只露出一截脖子。

柳英只能从他微微颤抖的手指、滚动的喉结和起伏的胸膛中,揣摩他的心理。

只见陶诵清“刷”一下放下考卷,一只手在卷子上掸了掸,眨动眼睛,笑得狡猾,“佳绩斐然啊~这么精彩的黑历史幸亏被我抓到了。”

柳英嘴角一扬,“嗯,那就留给你了。”

说完,又继续埋头摆起书来。

陶诵清那双微微下垂的、明亮的大眼里闪过一缕困惑。

他做好了她来抢试卷、踩他一脚、骂他几句的准备,像往常一样。

而柳英一下收兵,不对,是连兵都没有出,打乱了他的阵脚。

他揉揉鼻子,又瞅了她几眼,感觉没什么不对劲,就把考卷插回了原来的试卷集里。

陶诵清妈妈是初中数学老师,柳英小学时每周末都会和几个同学到他家补习数学。

这张数学卷子,便是柳英在他家落下的,被他给私自扣留了下来。

偶尔拿出来看看,总能哑然失笑。

正确的答案只有一个,而错误的答案可以有千千万。很多乐趣就藏在这千千万各有不同的错误答案里。

摆完最后一本书,两人累得在沙发上瘫了好一会儿,最后吃了陶诵清先前冷藏在冰箱里的两碗绿豆薄荷醪糟后,你一言我一语地嘻嘻哈哈道了别。柳英一再强调要自己打车回家,陶诵清也就没再坚持送她回去。

从月澜湾到月塘古镇,总共也就二十来分钟的路程。

但在这二十多分钟里,柳英头靠着车窗,脑中尽是她和陶诵清过去这么多年来相处的片段,这些片段毫无逻辑、毫无章法地以碎片化的面貌一片片争相涌入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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