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雪降临这座城市的时候,许是温度并不够低,还夹杂着小雨。
苏沐言光着脚丫子坐在跑车里,数着雨刷器滑动的节奏,满眼净是阑珊的灯火和被雨水模糊的城市背景。
惊慌的不知要如何是好。
终于,还在开紧急会议的苏信厚带着纪听荷赶了过来,他围着车看了一圈,一屁股坐进了车里。
“爸妈,我撞人了……我把,我把沈璟雯给撞了……”
苏沐言看到父母,就像终于看到自己的依靠,眼泪这才流了出来。
“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他们说我和俊曜偷情……还带了记者来拍照片……我很慌,很慌……从酒店跑出来,没想到沈璟雯在这……刹车我也踩不动……”
纪听荷听到这里,先是看了一圈周围,这才叹了一口气:“言言,爸妈都在这,你说实话,到底是不是故意撞得?如果是,爸妈会给你想办法的,毕竟妈妈知道你内心恨那个姓沈的……”
“妈……我没有……”
苏沐言左手支着右手站直了身子,左边的碎发散了下来:“我没有……”
“言言,跟妈妈都不敢说实话吗?”
纪听荷上前走了几步,伸出手把苏沐言的头发拢好:“有什么事还是我们不能给你解决的呢……”
“我在牌桌上听别人说的,你跟顾泽延闹别扭了?还是闹离婚了?他怎么在外面找了这么个女人?
就算你心里有恨,那也不能你自己开车撞啊……”
“别说了。”
一直站在旁边没有说话的苏信厚,伸手拽了纪听荷,又转身走到苏沐言面前,伸出手放到女儿的头上缓缓的抚摸着。
“言言都说了,不是她故意的。言言不是那种人,不是那种心狠手辣不择手段的坏女孩。”
苏信厚的头微微颤动着,好像在压抑着情绪一般,嘴里来回说着一句话。
“对不起,爸爸来晚了,让我家的好姑娘受委屈了。爸爸带你回家。”
听到这,苏沐言一直隐忍的眼泪突然就这么流了下来,点了点头卧在苏信厚的怀里。
苏信厚的左手轻轻拍打着苏沐言的后背,右手把她的脑袋扣在自己的肩膀上,小声的说着:“不要哭,爸爸最见不得你哭。”
“言言,没事。”
苏信厚思考了很久,这才开口说道:“一切有爸爸……”
“爸爸,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苏沐言打断了苏信厚的话,语气越发焦急,手忙脚乱的:“阿延一定会以为我是故意的,可是我真的……怎么办,怎么办爸爸?我完蛋了,完蛋了……”
苏信厚一只手按住苏沐言的手臂,另一只手抚摸着她的额头:“言言,相信爸爸好不好……”
苏沐言却看也不看他,目光始终在正前方的救护车身上,反复的说着:“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爸爸,我会坐牢
吗?”
“言言,清醒过来。”
一句话,苏信厚更生气了,可是他还是耐着性子,弯下腰轻轻举起苏沐言的双脚:“傻姑娘,怎么不穿鞋就跑出来了,脚会痛的……你看看,脚丫子这么凉,女孩子这样将来会得病的……”
感受到自己的双脚被苏信厚揣进了温暖的怀里,阵阵温暖传来,苏沐言的慌乱顿时消散,她憋了许久的情绪一下子发酵出来,眼泪顺着脸颊流下。
“爸爸……我好害怕……”
“有爸爸在。”
苏信厚安抚的拍了跑她的肩膀,接着拿起手机:“我现在给你林叔叔打电话,没事的,有人问你你就说你穿着鞋驾驶……赔多少钱爸爸都有的。”
“言言,有爸爸在,一切都会没事的。过几天风波一散,爸爸就送你出国留学,好不好?”
听到这,苏沐言转过头看了苏信厚一眼,昏暗的那边不时有灯光闪过,触及到苏信厚的眼睛是晶莹透亮的光。
纪听荷在旁边叹着气:“老苏,家里最近真没钱了,上面风头正紧……”
“我会筹到的……”
几天后,苏沐言做完笔录,被接回了家,刚走进门却发现书房里父亲一直钟爱的那对唐三彩瓶没了踪影,问起父亲来,他却只是笑笑摇了摇头:“爸不喜欢,送人了。”
不喜欢?
天知道苏信厚有多喜欢那对唐三彩的瓶子,自从在古玩市场一眼看到,苏
信厚不知道每天来回要去看多少次,每一次都问有没有降价,有没有人来买,但是问了价钱后就只能沉默。
后来有一次,顾泽延陪着苏信厚出去遛弯儿,又逛到了古玩市场,苏信厚习惯性的问了价钱又拎着鸟走开,却被顾泽延记在了心上,在不久后的家庭聚会主动买回了家。
那一晚苏信厚的笑声传遍了整个家属大院,直夸女儿嫁了一个好女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