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不擅长告别。
张家人是这样,楼姒也是这样。
“如遇危险,此物可保一命。”
后面又添了一句“莫云高曾说在南疆见过他。”这个“他”是谁不言而喻。
她只留了这么两句话,张海盐沉默了一会儿,收好了东西。
又打开一旁的包袱,发现里面是几个罐子,每个都装着一只极具特点的手。
这是张家人的。
他的心里霎时就有一种难言的复杂情绪郁积在心里。
她所做的一切,只是因为他们是张家人,不遗余力地救,不计后果地帮。
而一旦她觉得任务完成,便会毫不留情地抽身离去。
他只是默默地带着东西走出房门,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其他的人。
张海琪没什么太大反应,或许是见惯了离别,倒也习惯了。
张海天一贯地板着脸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点了点头示意知道了。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现在想去找到族长。
作为和族长几乎一起长大的人,他十分清楚族长现在的处境,无论什么情况,他绝不背叛。
儿时的记忆痛苦不堪,但楼姒给了他们稀薄的温暖,他希望族长也能记得。
至于为什么她知道族长的下落却不选择去寻,他觉得自己不难猜到。
一是觉得没有意义,她知道族长已经忘了她,所以她已经不在乎了。
二是觉得没有理由,本质上她从不欠张家人什么,遇人则救,但并不意味着她的世界要跟着他们这些人转。
他也明白,每个人身上都有要背负的东西。
张海虾也显得有些沉默。
他们之间似乎很少交流,除了谈到他的身体之外,大多数时候是没什么话题的。他也一直顾及着某些东西,从未多言任何。
没有人喜欢告别,更多的人擅长无情。他知道她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意外撞见她的脆弱的那晚看起来就好像一个不现实的梦,让他察觉到了她其实是一个很有故事的人,不过极难挖掘就是了。
她曾短暂地袒露心扉,不过到此为止了。
他想到她恐怕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已经好了吧,可惜不能当面说一声谢谢了,他惋惜地想道。
还能不能再见呢,他不知道,如果有缘的话……
他倒也想勇敢一次,了解她。
……
而这一切楼姒浑然不知,她早早换了一身干净的月白长裙披着斗篷,靠在甲板上吹着风。
“姐姐,我们就这样走了吗?”
阿柯到现在还觉得有点不真实,他起的不算晚,但更早的人早就出现在了他的房间。
就见她正在写什么东西,他惊喜地叫了声姐姐,得到的是楼姒的摸脑袋,叫他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随后她就开门出去了一会儿,回来已经换了身衣服。
然后就是迅速地来到码头,买票上了去长沙的船。
“怎么,你舍不得他们吗?”
她转过头,眼里带着些许倦意。
“有缘自会相见,无缘便各自安好,自在地来,安静地去,我向来如此。”
她或许是没休息好,又或许是今天的太阳太大,尽管遮住了但还是让她觉得有些刺眼,她决定进去休息一下。
几近一个月,两人才终于到了长沙的码头。
当脚踏上熟悉的土地,楼姒感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轻松感,虽然她在长沙待的时间并不长,但这并不影响她对于此地的好感。
两人悠悠走在街头,找回了一点熟悉的感觉。
在海边待的时间有些久了,她决定先带着阿柯去好好吃一顿,如今两人有了钱,至少很长一段时间内,不用为生计发愁了。
饭店看着很豪华,也很热闹,小二的吆喝声不止,楼姒往那门口一站,就有眼尖的小二立马走上前。
小二先是看着楼姒的面容一愣,尤其是那双眼睛。她或许要在长沙待上一段时间,也决心不再遮掩自己,只是看到别人的反应还是下意识地会轻嗤。
毕竟那双眼睛对于寻常人来说还是有点太特别了。或许不一定是恶意,但是人总会有好奇。
不过小二倒也机灵,立马反应过来,忙不迭赔罪一声,立马恭敬地将人请上二楼。
这小姐打扮是怪异了点,但终究遮盖不了她身上那股高贵的气质,举手投足间好像都带着风。
这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能惹得起的,这样的仙人能光临,那可一定不能怠慢,他心想道。
点好了菜,她便让小二离开了。
等菜的间隙,她突然想起临走前的徐家那档子事,心道可惜。
可惜不能当面看到一切真相被戳穿的那些嘴脸,他可怪不到任何人头上。
那七十大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