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单于啊,我都等不及去见见这个大阏氏了——”
刘易尧看着呼延西坨的马匹奔入那漫天的风雪,脑子里突然一闪而过一个画面,可是他没能抓住那一瞬而过的灵光,只在心头升起了一股熟悉之意。
这么大雪他如此冲动地跑出来骑马,这辈子还真是头一回,却不知道怎么觉得好像曾经经历过似的。
大雪纷纷扬扬,四五个人的队伍马蹄急促。蹄铁落在刚刚积起来的新雪之上,溅起梧桐叶大小的雪花,头顶呼啸朔风中夹杂的雪花落在了他的皮袄之上,肩头很快也是白茫茫的一层,冷风刮着他的脸,刘易尧却突然觉得他仿佛生来就为了在这天地之间驰骋一般。
前十年,他对自己的定位早就变成了一个病弱的药罐子,纵使现在也并不如呼延西坨、尔朱光这些胡姓儿郎强健,身体素质在整个大单于台只能勉强胜过跛腿又久病的崔仲欢。他从不敢像呼延西坨那样恣意纵马,可今日却不知为何突然如此激动。
——激动果然是要付出代价的。
几个人跑了大约两个时辰,都还没出武威郡的辖地,刘易尧已经感受到了一阵的胸闷气短,他咬了咬牙。
欲渡黄河冰塞川。这大雪从西域一路满眼至灵州,结果上游鸣沙渡口就被冻住了,导致康平在鸣沙镇滞留了好几日。她有些着急,难道要等到春暖花开,冰川笑容,她才能渡河?
隔着那么一条并不多宽的河面,河西就在咫尺之遥,却触摸不到,饶是她这么多年修身养性下来,现在都觉得无比的暴躁。她倒是有过踏过黄河冰面渡河的经验,可是他们的马车并不适合上冰面。郑珍容和慕容旭两个,对此也非常抗拒。
或许等冻得再严实一些之后,他们可以从冰面上直接过去。她看着鸣沙渡口前积雪的河面,正在出神。
忽然她似乎看见了对岸几个小小的黑点。
雪停了,天空一碧如洗,难得的阳光落在白茫茫的冰面之上,反射回来,刺得让人睁不开眼。
她以手为棚皱眉看着那对岸的黑点,正欲仔细看看来人是谁。
对岸传来一声粗哑的嘶吼:“喂——喂——喂——是郑家的队伍么——”
站她旁边的冬情突然跳了起来:“三娘子,是不是世子的人啊?”她连忙叫了起来,“是啊!是郑家的队伍——”
几个黑点在冰面上试探了一下,很快就沿着河道较为狭窄的一处探了过来,康平很快就看见了为首探路的是一个匈奴混血的青年。
队伍的中间是个个子很高的男人,身材比起其他人都要显瘦长一些,他带着厚厚的皮毛看不清面容,康平却能感觉到自己的嘴角都弯了起来。
她笑了笑没有接话,看着那马队战战兢兢地走在冰面上穿过了河面。
“看来这冰是冻得差不多了嘛。”直到几个人终于上了岸,她才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