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清晨。
宸凌才一脸餍足地从风长陵的屋子里出来。
“大人,大人!不好了!”一人着急慌乱地窜到她跟前,呼哧呼哧地顾不得换气,“军队,士兵,他们出事儿了!”
宸凌脸色一变,抓住他的领子:“说清楚。”
“军队里有一半的人不受控制,已经清醒,蛊虫...蛊虫失效了!”传话的人腿一软,跌在了地上。
“报——”马蹄声疾疾传来,好似电闪雷鸣。
又一人策马而来,在府邸前翻身而下。
身影迅速。
“昌国最新传信,之前三个月控制的那些人,全都恢复了!”
宸凌掀起眼皮,眼底的幽暗逐渐浓郁。
明明只差一段时间...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对方递上来一封信,宸凌慢慢读完,纸屑从手指缝里一点点掉落,她的目光中划过一丝灰暗。
身后的门打开,风长陵从屋里缓缓走出来,他身体极度疲惫,一看就是强撑着的。
这段时间宸凌对他的迷恋逐日增加,现在已经到了一种很恐怖的地步,风长陵几乎下不了床。
“...撤离吧。”他的声音在风中消散,很轻,像云雾一样。
饶国和昌国毕竟都不是宸凌的地盘,实在无处可去了,原先殊色国旧址如今荒无人烟,应该也能躲藏一段时间。
风长陵愿意陪着她回到殊色国。尽管那里可能已经没多少原先的殊色国人居住了。
“你不舒服,进屋歇着吧。”宸凌摸了一下他的手,很冰,抬眼再一看面容,血色尽失,白的像纸一样。
昨夜折腾的太狠,结束的时候风长陵一动不动地侧躺着,身体没有安全感地慢慢蜷起来。
可能是太疼了。
把他弄哭了之后宸凌只能揽着哆哆嗦嗦的他,低声下气地安慰,好不容易才哄睡着。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就又被外面吵醒了。
男子的手慢慢扣住她的手腕:“撤离这里,带我走吧。”
宸凌目光落在他的手指上,若有所思,反手轻轻捏了一下,弯起了眼睛:“...好吧。”
风长陵微不可闻地松了口气。
身体不适重新占据了他的心神,他微微蹙着眉,没发现对方看着他的眼神逐渐暗沉阴郁。
“走之前,我要查一件事。”
男子脊背一僵。
院子里一片混乱,哭叫声此起彼伏,侍从们被驱赶到空地上,战战兢兢地缩在一起。
“这三个月,出过府的人,站出来。”
宸凌语气淡淡,手一摊:“拿刀来。”
啜泣声越来越大,缩在一团的侍从淌着泪,不断地求着饶。有人扑了过来,不停磕头:“殿下...求殿下救救我们!”
宸凌手段残酷,唯一对他们好、那他们当人看的只有院里的另一位主人。
所有人都在期望风长陵能够救下他们的命。
“都安静。”
刀背泛着冷寒的光,宸凌身形挺拔,一身黑衣更显凶神恶煞,像索命的鬼魅一般,冷冷盯着这群人。
“三个月之前,我丢失了一只蛊虫。”
“现在,能提供线索的,站出来。若是没有——”
所有人都得死。
这是这一刻脑海里划过的念头。
众人哆哆嗦嗦地缩成一团,迟迟没有人出声。
宸凌的目光落到其中一人身上,漫不经心掀了掀眼皮:“你,有什么要说的。”
这人是看门的,他额上冷汗直冒,闪烁的眼神悄悄瞥向风长陵。
风长陵垂着眼,手指在袖子里紧紧绞着,呼吸慢慢急促,犹豫着想要出声说什么。
他上前一步。
利刃刺入身体的声音在他耳边放大。鲜红色在他眼前铺开,温热的血珠溅到他的脸上,他几乎不可控制地抖了起来。
世界好像在他眼前扭曲,尖锐的声音撕裂他的耳膜,仿佛野鬼哭嚎。
“还是没人说吗?”宸凌猛地抽出刀,面前的人扑通一声倒下,不断流出的血液很快弄脏了地面。
“不...不要!”风长陵赶紧抓住了她的手腕。
他的指节冰凉,微微颤着,宸凌推开他的手,身后侍卫适时按住了他。
又一人被捅了个对穿。
“陈无章!”
宸凌微微侧过脸,男子削弱的身躯被一左一右的侍卫按跪着,他的手指修长漂亮,死死地撑在坚硬的石板上。
“你不用查了...是、是我——”他嘴里漫上血腥味,几乎想要呕吐出来。
她明明知道。
陈无章故意的。
男子鬓发微湿,瞧着我见犹怜的,可是宸凌看着他的眼神没有任何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