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乐帝老了。他是靠着造反登基。说白了就是篡位。登基之后,他只能像一个工作狂一样处理政务,为自己赢得勤政之君、一代明君的历史评价。让后人忘记他的皇位是怎么来的。
超负荷的工作吞噬了他的健康。再加上他在迁都前频繁的舟车劳顿应天、顺天两头跑,又屡屡带兵深入草原。就算是铁人也扛不住。
在第三次御驾亲征归来的半年后,永乐帝生了一场重病。
永乐二十一年五月的某个黎明前。一众臣子像往常一样,来到宫门前候朝。
常歌也在候朝之列。
一旁的工部尚书李庆问常歌:“锦安侯,皇上自登基以来,除了两节、太祖和马皇后生辰、离京北伐,从未辍朝过。可算上昨天,皇上已经辍朝四日了。宫里是不是有什么变故?”
常歌眯着一双老眼:“我也不清楚。宫里的事,我劝李部堂不要打听。”
就在此时,内官监掌印马云走了出来:“今日不朝。诸位大臣请回。”
创纪录了!永乐帝竟然连续辍朝五日!
常歌父子回到了家。
常世勋道:“皇上是不是生病了?不然怎么会辍朝五日?”
常歌道:“别瞎猜。皇上正值春秋鼎盛、龙马之年。百
病不侵。”
其实,常歌是在睁着眼说瞎话。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一定是永乐帝生了重病。
就在此时,常歌的幼子常云翔走了进来。
常歌问:“怎么从大本堂回来了?”
常云翔答:“爹,大本堂的藩王世子,都让老师带去了宗人府。他们好像要在宗人府住好长时间呢。老师说大本堂要无限期的散课。”
永乐帝继位后,命各地藩王的世子进大本堂读书,实同质子。把藩王世子们集中在宗人府,似乎是在防备他们偷跑回藩地。没了质子,藩王就有了作乱的机会。
常歌心中一惊:别是皇上不行了吧?
常知理下了夜差,也回到了家:“祖父,父亲。皇太孙已经在乾清宫里整整四天了。日夜不离皇上左右。护军的弟兄们纷传,皇上可能”
常歌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别胡说八道!”
种种迹象表明,永乐帝应该是病入膏肓了,改朝换代就在眼前。
就在此时,亦失哈前来常府:“皇上口谕,宣锦安侯乾清宫觐见。”
常歌连忙跟随亦失哈来到门口。正要上官轿,亦失哈却指了指两匹马:“老侯爷,还是骑马快一些。十万火急!”
常歌骑在马上,脑子里乱的很:皇上
如果驾崩,常家一定要保太子顺利登基。汉王朱高煦在山东,掀不起什么大风浪。赵王朱高燧虽在京,但已经没有了护军。这几年皇上将他的权力褫夺得七七八八。以前的那些党羽见势不妙,也已跟朱高燧不再来往。再加上自去年起,皇上将京畿卫戍都交给了皇太孙掌管。太子顺利登基应该十拿九稳。
终于来到皇宫,常歌和亦失哈下了马。二人进得乾清宫内。
常歌看了一眼慌慌张张的宫女太监,心里咯噔一下:皇上真是不行了!
因为宫女、太监们手中全都捧着白布、素缟。这分明是在为皇帝殡天做准备。
乾清宫寝殿外,有一堆和尚。正在敲着木鱼祈福。
常歌进得寝殿。只见永乐帝的御榻前已经拉起了纱帐。郑和、亦失哈侍立在纱帐边。
太子朱高炽、皇太孙朱瞻基、赵王朱高燧、宠臣杨荣、金幼孜、蹇义等跪在纱帐外。
常歌跪倒叩首:“臣常歌,奉旨见驾。”
郑和拉开了纱帐。只见永乐帝倭在龙榻之上,面色煞白,气息微弱。时不时咳嗽几声。
永乐帝龙唇轻动。郑和附耳过去。片刻后郑和道:“皇上有旨。常歌单独留下,其余人暂退到殿外。”
众人离开。只剩下
常歌一人兀自跪在殿中。
常歌有些伤感。不管靖难之役时,与永乐帝有过怎样激烈的斗法。毕竟做了他二十年的臣子。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更何况还有徐皇后的那层亲戚关系在。
就在此时,常歌听到了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起来吧。”
常歌抬头一看。只见永乐帝利落的从病榻上起身,坐在榻沿上。他随后拿起一个茶盅,“咕咚咚”一饮而尽。看他的气色,哪里像是病入膏肓、命不久矣之人?
常歌怀疑:难道皇上是回光返照?
永乐帝似乎看穿了常歌的心思:“放心。朕前一阵偶染风寒。不过早就痊愈了。”
常歌问:“皇上,那您”
永乐帝道:“朕在装病!目的是钓鱼!”
常歌惊讶:“钓鱼?”
永乐帝微微一笑:“朕自感年不久矣。想借着这次生病,钓出朝廷中的心怀叵测之徒,替太子除去隐患。不过,又怕弄巧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