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林家自己不也是靠着一碗汤药吊着?如今尊他一声林大将军,但大家心里清楚,若是林老将军百年之后,他这位置能不能落到林叔要头上,还得靠别人。
林家勇立功绩,因而男儿稀薄,可他儿子林三却还不成器,却还要提防着霍临崖这个外姓人。就算那霍将军生得风神俊朗,宛若武曲星下凡,品行皆为上佳,可终究不姓林。林家的算盘打得也不错,想必若是大女儿有用,早就成了霍临崖的正妻,也不至于耽误他到这个年纪。
庆东见不得他惺惺作态,只是碍于七爷,话还没有说得更难听。
“对了七爷,落柏姑姑还是留在了府里,奴才想问问,该如何处置?”
“与从前一般。”靳繁一脸无所谓,只是默默将手边云栖这一行留下的、经常用的东西收好,然后递给一旁的小厮,让他小心存放。
“爷,落柏从前在府里就逼死了一个丫头,如今再将管家之权给了她,这厮心如蛇蝎……”
“我有说给她吗?尊她,却不一定要用她吧?”靳繁不是很想提起这个人,倒是想起云栖柔软的话,不由得还是问了。“你平日看着,她待云栖如何?”
“不曾亲近,但还算有礼。可云栖姑娘,倒侍奉得殷勤。”庆东仔细回想,如实说了。
她还是觉得对不住落柏吗?可落柏,又做了什么好事呢?
靳繁的呼吸变得沉重,忽的又自我安慰般的变得均匀。
罢了,若是能让云栖不再寝食难安,落柏如今有个好结局,也无妨。
“姑姑,还是宫里自由!”
若不是因着规矩,星移几乎要原地转上两圈。
云栖疑惑地看着她,不管怎么说,因着七爷的不约束,她们行进都算是自由的,在王府有极大的体面。而在宫里,再怎么样,也只有芷霄宫一隅。
“姑姑每每去七爷那里,我们随后也会被庆东请进园内,姑姑什么时候走,我们才能早走一会儿。说来也是不懂,没有一次传我们去伺候,坐在那里,也是顶顶无聊了。”
说者无心,云栖却知道,七爷还是谨慎,他府里皆是亲信,他却还是信不过。既然她来了王府,又怕外人所知她的重要,才叫她们一起,掩人耳目。
“说实在的,若是月影姑姑还在,肯定是与姑姑同去府里侍奉汤药。这时候月影姑姑再出宫,就是有无上荣宠了,可惜了。也不知道月影姑姑现在怎么样了……”
“是忘了素墨姑姑还在芷霄宫吗?回来,还是要管好自己的嘴。”
云栖见她又话多,不由得头疼。
看了她委屈的样子,也猜到了从前月影与自己关系好,她才提及。终是摸摸她的头,又不忍。
云栖不知道自己对月影是什么情感,许是因为这长达两年的欺骗,心中早已生了刺;许是认定了为七爷做事的人不会被亏待。总而言之,在七爷府里的这些日子,总是话到嘴边,她又说不出口。
长巷的尽头,那个宫女言笑晏晏,看着脸熟得很。
云栖心生不好的预感,却已是躲不过。
“云栖姑娘,我们恬嫔娘娘早就让我在这里侯着等您回来呢。说是上回阴差阳错没有见着,今日分外想念,还请姑娘回宫禀告后,得了空子就来我们宫里坐坐呢!”
“奴婢知道了,谢恬嫔娘娘眷顾。”
云栖别无他法,只得应下。
若是一次还是偶然,可分明找着机会就来寻自己,又有何事?
“姑姑,娘娘知道了,怕是要心中不快。”星移知道云栖定不是谄媚之人,没来由的被人笼络着,世上当然没有那么好的事。
“正是因为会不快,我才要讲与娘娘听。”云栖寻不出答案,也知道自己与舒贵妃永远是一条船上的人,在宫里的立场,她永远向着舒贵妃。
芷霄宫宽阔巍峨,檐角高扬,似乎永远要压人一头。
新刷的红墙艳丽,云栖却只觉得像张开的血盆大口,根本不知道那上座之人,下一刻要怎么判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