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香殿中,锣鼓声响了又响,殿内戏声常起,或娇软,或高亢,无尽婉转。
不知不觉间,竟已经入了夜。
排戏的人心思不离戏中意,唱戏的人亦是不出戏中情。
虽然他们没有经历过创世之战,却也不得不为颜淡笔下悲壮而凄凉的人物所感,仿佛他们就是战场上的将军士卒。
他们无心戏外事,自也无人注意披香殿何时来了人。
只听“砰”的一声,殿门被人以仙力打开,几人循声望去,只见萤灯摇着婀娜的身姿过来,身后还跟着她常年跟在她身边的碧漪。
纵使萤灯再婀娜娇美,颜淡也不觉得她有多美,她只能想到一个词来形容此刻的萤灯:
“搔首弄姿!”
她还“趾高气昂!”
颜淡最是见不得她这副目中无人的狂样,也懒得给她行礼。
萤灯近来只要一见到颜淡,就会想起那些关于颜淡深得帝君喜爱的传言嫉妒心大起,心里不由得对这个“对手”重视几分:
颜淡还真有手段,也不知她到底用了什么手段,不仅进了衍虚天宫,还讨得帝君那么喜爱她,甚至还日日召她去书房唱戏说笑!
她真想封了颜淡的嘴,看她还能不能唱戏,还能不能说笑?!
她更是见不得颜淡不给她行礼的高傲模样,刻薄道:
“怎么,未升仙阶,就连行礼都不会了吗?”
“你真该好好请教请教你的姐姐芷昔,她行礼倒行得颇有几分奴才像!”
颜淡听着她的话,虽怒,却还是行了礼。她可容不得旁人以自己为引子诋毁她的姐姐。
“见过萤灯掌事。”颜淡不情不愿地行了礼后,正身驳斥道:“不过您刚刚有句话说得不对,我姐姐不是奴才,我姐姐是妙法阁副掌事!”
颜淡反驳的声音越发高亢,“虽然我没有考取仙阶,但我读过天条,众仙有仙阶高低之分,仙职之别,可人却无贵贱之分。”
萤灯为人刻薄,天界的仙侍没有几个喜欢她,颜淡这话可全说到一众仙侍的心坎里。
只是他们碍于萤灯在场,不敢笑出声,却全都在心里为颜淡拍手叫好。
颜淡搬出天条,萤灯却全然没有把天条放在眼里,轻蔑的笑出声,蔑视道:
“那天条有没有告诉你,仙法也分孰强孰弱啊?”
说罢,她脸色狰狞,施法攻击颜淡。
颜淡本就比萤灯小了两千多岁,修为自然比不上萤灯!更何况她自出了仙业阁,就没怎么学法术了。
起初她还能抵挡一二,没过多久便渐渐不敌。她看着萤灯那副得意洋洋的模样,很是不悦。但她更怨自己,早知今日,她就应该听计都星君的话,好好修炼了!
她暗暗发誓:今后,她一定好好修炼,总有一日,她一定能把萤灯打趴下。
颜淡的小伙伴仙侍们见她不敌,皆面露担忧之色,他们着急,却无能无力。
颜淡好歹是个四叶菡萏,她都不是萤灯的对手,他们就更不行了。
正当众人焦急之际,他们忽然听见一个陌生的声音:
“先气凝天穹,再行逆转,然后是飞鸿于胸……”
颜淡稍加思索,便悟出了对付萤灯的仙法诀窍。
她凝聚仙力,支起身,高声道:“虚怀于外!”
萤灯被颜淡使出的仙法击倒在地。
颜淡赢了,心中十分解气。她一挑眉,高傲地抓起头发甩回身后。末了,还朝萤灯冷哼一声。
“参见帝君!”颜淡连忙行了礼道。
众人也跟着行礼。
应渊缓步走上台阶,顿在萤灯身边,冷声道:“疼吗?”
萤灯娇声回答道:“萤灯不敢喊疼。”
应渊突然厉声,“该疼!”
“萤灯,你记住,衍虚天宫的人自有本君对其赏罚,轮不到妙法阁越俎代庖。”
萤灯身体微颤,哽咽道:“萤灯不敢!”
应渊道:“你身为一阁掌事,理应宽厚御下,可你却屡屡欺凌仙侍,若不是帝尊护着你,本君早把你扔到天刑台了。”
应渊怒喝一声,“还不快滚!”
萤灯委屈地行了礼,“是!”
应渊不再看她,转而面向颜淡,“天色已晚,你还不走?”
应渊把萤灯骂了一通后,他在颜淡心目中的形象伟岸了不少。
应渊一喊,就立刻屁颠屁颠地跟上去,只留下她的一众小伙伴面面相觑。